一夜狂奔,李桓几人片刻不敢耽搁。得知萱儿回到洛玉卿身边,他悬着的心多少放下了一点。
“没想到张修竟是内鬼!”陌璃气得怒骂,“这个背主求荣的东西,死得太便宜他了!”
“就是!若非情势紧急,我非扒了他的皮放天灯!”凌珑咬牙切齿道。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看来玉卿的处境比想象得还要糟糕。”李桓心中微沉,脸上满是担忧与急切,“我要想办法带她离开犁阳!不能让她留在那里!”
花月楹侧目看他一眼,柔声道:“此时的犁阳风声鹤唳,跟个铁桶阵似的,你去了不会有任何机会。还是先离开一阵,等风头过去些再做计较。”
李桓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语气中仍充满担忧。
他自己都有些不明白,怎就在不知不觉之中,如此牵挂那母女俩。说起来,也就跟她们相处了短短几日而已,怎就有了这么深的牵绊。
他又朝陌璃她们看了一眼,不禁又有些自责,此行一时冲动,害得他们一同赴险,好在安然无恙,否则不得内疚一辈子。
“这次是我冲动了,行事有欠考虑,差点就中了萧湛那厮的奸计。”他轻叹着说道。
“你不就是这么个人。”花月楹侧目瞟了他一眼,微微笑道,“眼里心里只有女人,本也是个挺机灵的人,一碰上女人的事,行事便失了分寸。”
“嗯,我这毛病是得改改。”李桓歉然一笑。
“得了吧,你若改了,那还是你么?”陌璃微微白了他一眼,笑道,“摊上你这么个花心大萝卜,这就是我们的命。”
“说得对,你若来这一趟,我倒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你若来都不敢来,那我就要鄙视你了。”凌珑也随口说道。
“哈哈,说到底,还是你们太招人爱了。我李桓能遇上你们,实乃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不豁出命去也不行啊。”他勉强打了个哈哈,算是苦中作乐,惹得几人一阵白眼。
清晨,几人来到东海之滨,前方乃是一个小渔村,咸湿的海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苦涩的海水味。
“那里就是三山岛!”
冯淼遥指远处,面露兴奋之色。在茫茫大海之上,几座岛屿若隐若现,掩映在海雾之中。
三山四十二岛,本也是中原属地,前朝皇室还在岛上修建了避暑山庄。依靠着丰富的海产资源,岛民们的生活原本富裕殷实。
尤其后来又发现几处岛礁附近出产夜明珠,岛民们更是发了大财,一度出现了许多富商,名声大噪。
但自从前朝覆灭之后,三山四十二岛就成了无主之地。这里位于南北交界,但因为位处海上,没有战略价值,南梁跟北齐暂时都无意驻军占领。
但岛上丰富的资源和财富却是惹得两方垂涎,因而经常有两境人马上岛搜刮掠夺,以充实国库。最为双方看重的,自然就是岛上出产的夜明珠。
就这小小的珠子,曾经给岛民带来巨额财富,现如今,却也带来了莫大的苦难,多少岛民因为这珠子丢了性命。
到了海边,李桓几人舍了马匹,找了渔船渔夫,带他们驾船出海。
然而,他们前脚刚上船,远处的便传来隆隆的马蹄声!
“萧湛这狗东西!还不死心!居然追到这来了!”李桓咬牙低骂。
“船夫!划快点!敢磨磨蹭蹭我一刀砍了你!”凌珑对着老船夫凶神恶煞道。
这几人无不是手持刀剑,一身鲜血,看着就吓人,船夫哪敢磨蹭,当即使出吃奶的劲,拼命朝三山岛划去。
转眼间,人马在远处露头。不多时,萧湛一脸阴狠地策马来到海边,见李桓几人已然登船走远,心知追赶不上。
满心不甘之下,放声喊道:“李桓!你刚认的女儿就丢下不管了?就这样当了缩头乌龟?”
李桓凝立船头,厉目眺望,双眼之中寒光闪动!
萧湛森森冷笑,使出全身力气吼道:“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们娘俩!!”
他那近乎癫狂的声音,在海面上远远飘荡,更是在李桓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不断拨弄他那根敏感的神经。
“萧湛!!”他鼓足真气,猛地呐喊,“你给我听好了!!下次再见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萧湛脸色阴沉,凝神注视,眼看着渔船渐渐消失在海雾之中……
“淼淼,那里就是你的家了吧?”
海面风平浪静,行驶了两个多时辰后,一座青棕色的岛屿已近在前方,严叔笑着问道。
“对,我家就在这里。”
冯淼随口应了一声,同时不住地对着岛上观望,脸上带着一抹担忧之色。
“淼淼,有什么不放心么?”李桓蹙眉问道。
“现在的三山岛,不同于过去,近一年来,一直有南梁尚武堂的人在岛上驻守,希望别碰上他们。”冯淼担忧道。
“尚武堂?我听过,是南梁近十年来刚刚设立的谍报机构,专为朝廷培养鹰犬。”李桓跟花月楹游历三年,见识还是有的。
“可别小看这尚武堂。”花月楹轻声道,“朝廷不光自己培养鹰犬,也从江湖上秘密招揽人手,现如今的尚武堂,高手如云,爪牙无数,单拎出来不亚于任何一个武林宗门。
这也是朝廷为了对付我们,而专门设立的一个机构。此前你曾交手过的那个杨勇,他就是尚武堂的教头。他在尚武堂中,还算不得最顶尖的高手。”
“他不是号称大内第一人么?”
“哼,几年前的事了。”陌璃接口道,“当今天下,武风极盛,哪天没有几个新的高手崭露头角。南梁近年来能压北齐一头,一来是因为府库充盈,二来嘛,就跟这尚武堂有关了。
他不仅为朝廷培育鹰犬,也为军中培养猛士先锋,是独立于六部以外,直属于禁宫的存在,可了不得。”
“对了,萧湛手下的陈康陈泰两兄弟,就曾在尚武堂受训。他们本是不起眼的小人物,结果去尚武堂两年,就成了萧湛手下的得力干将。”花月楹又补充道。
李桓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嗤声道:“那陈泰兄弟,也不过如此。”
“你可别小瞧他们。”
花月楹脸上不掩忧色,轻道,“朝廷对我们几大宗门忌惮已久,处心积虑想要铲除我们,尚武堂成立的初衷就在于此。
你还未真正接触到那些棘手人物,以你现在跟南梁的关系,今后少不得跟他们打交道,定要多留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