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母女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差点都早产了,连医院也不让去。
常老婆子却不是一个会看脸色的,尤其是何玉瑛亲父没了之后,现在是她儿子常春城当家作主,便不把何家母女放在眼里了。
她对借板车的邻居摆了摆手:“好了,本来也没多大的事情,缓一缓就好了,偏偏你们大惊小怪的,去医院不用钱呀?散了散了,回去吧,不用看了。”
众邻居见识过常老婆子的种种厉害,闻言纷纷散开了,惹不起躲得起,谁也不想与这种无赖深交。
只把何玉瑛气得脸色发白,何母也气得浑身发抖,满脸恼怒,一时竟然不知反驳。
陆霜本想回去了,闻言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面露嫌弃地打量了常老婆子一眼:“大娘,何姐肚子里面怀着你家的孙子,就算你不把何姐放在眼里,看在你孙子的份上,也上点心吧?”
\"这么大的肚子,也有七八个月了吧?摔了这么重的一跤,连医院也舍不得去?你不担心你的孙子将来有什么事?\"
“我呸,将来能有什么事?我的孙子好好的,就你们这些城里人矫情。”
常老婆子没好气地冲着她呸了两口口水,吓得周围的人都躲远了几步。
“还有,我还没找你呢,你这黑心肝臭丫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儿媳也不会摔跤,还有欺负我女儿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这话陆霜一下便黑了脸,顿时停下了脚步:“大娘?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黑心肝了,我好心帮一把还黑心肝了?
还有,你想跟我算什么账?说来听听,你儿媳今天我第一次见到,你女儿又是哪个?我不认识吧?”
众人闻言也惊讶地回过头来,面面相觑。
毕竟,刚才陆霜的热心,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怎么到这老婆子口中,变成了黑心肝了。
“怎么不认识?她刚才进你家一会便哭着出来,你看,现在眼睛还是肿的呢!”
常老婆子闻言从后面把常春花扯了过来,指着常春花通红的眼睛怒骂:“不是你欺负她,她怎么会哭?”
陆霜看到常春花躲闪的眼神,不禁气笑了:“哭两声就是我欺负了?你有证据吗?就不能被你这张丑恶的嘴脸丑哭了?”
“放屁,我撕了你了嘴,贱皮子胡说八道……”
常老婆子挽起衣袖,气势汹汹的,却被何母与李婶眼疾手快的一左一右抓住了胳膊。
“够了,亲家,你别在这胡说八道,我跟她一起进去的,她有没被欺负我还不知道吗?春花,你跟你娘说了受欺负了吗?”
何大娘说着给了常春花一个警告的眼神,不料常春花脸色一白,却迅速低下了头,咬着下唇就是哭:“没,婶子,我没说过……”
陆霜嗤笑了几声,眼神不屑地上下打量着常春花惊恐脆弱的眼神。
如果遇上那种大男人主义,有侠义心肠的男子,估计忍不住挺身而出,为她出头了。
可惜,今天留在小巷中的人大多是照顾家庭的老人或家庭主妇,少了点怜香惜玉的细胞。
再加上常家的风评并不好,常春花这般作态,巷子看热闹的邻居没半个同情的。
“大娘,其实,有时候哭不一定被人欺负的,就像林黛玉,看到落花也要哭上一两个小时,还挖个坟葬花了,是不是?”
陆霜似笑非笑的,嘴角微哂:“说不准,常姑娘刚才看到我这院子树下掉了叶子了,看得难受了;又或者小鸟在树上拉屎拉她嘴里了,嘴巴臭哄哄的,不敢说话;还有可能,看到我家两个小屁孩吃红烧肉馋哭了。”
“你放屁,我女儿才不是这样的人。”
周围响起了低低的嗤笑声,常老婆子气得跳脚,可惜陆霜半点面子也没给她。
“哦,这么了解,你还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了?要不要捐两斤宝塔糖给你。”
“宝塔糖?”
常老婆子还没回意过来,小雨好奇地抬过头来:“婶子,宝塔糖是什么糖?好吃的吗?”
“对,好吃的,长得像朵花似的,又漂亮又甜,专打蛔虫的。”
周围顿时响起了忍俊不禁的嗤笑,有人小声笑道:“有这么大的蛔虫,要多少宝塔糖才打得下来。”
“一斤打不成就两斤呗,俗话说,天王盖地虎,宝塔镇蛔妖,没有宝塔糖镇不了的蛔妖,如果镇不了,那就是一斤不够,再来一斤。”
“哈哈哈,说得好,这蛔妖这么粗壮,你两斤不够,我给你搭一斤!”
一群邻居看着常老婆子粗壮的身材,不禁兴奋地交头接耳起来。
常老婆子这两年常到小巷看儿子,因为她爱占便宜又特别不要脸,巷子里的邻居没有不知道的。
巷里巷外的人家,在她手上吃过暗亏的不知多少,更无奈的是,她能撕破脸皮,其他人却不能,今天还是第一个能让她吃暗亏的,还是个小媳妇。当真令人意外了。
常老婆子总算明白她们在笑什么,只气得一把甩开了何母与李婶,上前两步挥起小扇子般的巴掌就要扇来。
众人惊呼连声,纷纷叫陆霜快躲,有人下意识想拦截,却因为阻拦不及,眼看着陆霜便要吃亏。
陆霜却冷着脸站在原地,待常老婆子冲到面前,她忽然侧身闪过一旁,却似无意伸出一只脚绊了下。
老婆子巴掌落空,身形却向前倾,忽觉脚下有什么绊了下,情不自禁向前一扑,便扑到了地上。
只听到一声震动,老婆子重重摔到了地上,牙齿也重重叩到了台阶上,顿时满嘴流血。
她惨叫一声,捂着嘴颤着双手回头一指:“没天理了,对老人家也下手,一点也不懂尊老爱幼。”
陆霜无辜地举起了双手:“我对天发誓,我半个手指也没动她的,这祸我不背。”
至多,她只是伸个脚,半个手指头也没动她的。
李婶哈哈一笑:“这个我可以作证,你的确没有动手。”
“对,对,我也没看到。”
好些邻居纷纷给她打气,只当常老婆子活该。
刚才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陆霜与老婆子的脸上手上,脚下的小动作,估计只有一两个看到,而且 ,就算看到也没打算揭穿的。
“尊老爱幼,尊的是老而弥坚,德高望重,为国为民的老前辈。”
陆霜居高临下站在常老婆子面前,不屑地冲着她冷笑:“至于那些老而不死为之贼的老贼,老奸巨滑的老赖老滑皮,老物可憎,倚老卖老的老妖婆老蛔虫,我就不尊了,又咋的?你咬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