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的小吏听到云天河的自言自语，忍不住插嘴道：“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可不是日月教！日月教喊的口号是‘老母救世’！”
    云天河眉梢一挑：“有什么说道？”
    “当然有了！区别大了去了！”
    看了眼走在前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的慕容雪。
    这小吏眼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日月教拜的是日月老母，所以教徒都喊‘老母救世’。但这尘埃教喊‘老祖渡世’是因为他们其实是魔道七宗‘屠教’的下属教派，拜的是‘屠教’的灵风老祖...”
    “日月老母，灵风老祖……屠教……”云天河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屠教和日月教是一丘之貉，都是些邪门歪道！
    “这位兄弟好见识！”云天河忍不住夸赞这几句。
    那小吏摆摆手，一脸得意：“叫我马言就行。拷问这些尘埃教的兔崽子的时候，我可是出了不少力，自然知道的多！”
    “怪不得……”云天河恍然大悟。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法场，云天河以前见过不少砍头的场面，底下看热闹的，叫好的，咒骂的，扔烂菜叶的，什么人没见过。
    可今天这诡异的场面，他还是头一回见！
    只见法场周围，黑压压跪了一片穿着红蓝衣服尘埃教的百姓，一个个跟死了爹妈似的，也不说话，就恶狠狠地盯着台上，那眼神恨不得吃人！
    等到那尘埃教堂主被押上来，这些人跟疯了一样，又哭又喊。
    推推搡搡，眼看着就要冲上台去劫法场！
    还好那些官兵也不是吃素的，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打了回去，可这些家伙也是够狠，打不过就掏出粪桶尿桶，劈头盖脸就往官兵身上招呼，那场面，简直是不堪入目！
    云天河站得远远的，看着那些被泼了一身屎尿的官兵，忍不住问：“怎么不把他们全抓起来？穿这身衣服的，不都是这什么邪教的？”
    “抓得完吗？今天抓一批，明天冒出来更多！”马言翻了个白眼，“抓几天，京兆府衙和我们镇狱司都得被塞满！再说了，抓这些蠢货有什么用，白费力气！”
    “就是，让他们闹腾去呗。”旁边另一个小吏也凑过来，一脸不屑地说，“这些愚民，一个个蠢得跟猪一样，被人一忽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会儿看着像要拼命，等这尘埃教被灭了，用不了几天就该吃吃该喝喝，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马言他们这些镇狱司的老油条，这种场面见得多了，一个个都见怪不怪的，完全没把这些疯子放在眼里。
    云天河看着乱成一锅粥的法场，心中暗想：才一个堂主就闹成这样，等过几天砍了那尘埃教教主，现场岂不是彻底乱套了？
    不过，这都不是云天河这种小吏该担心的事。
    他扭头瞄了眼慕容雪，只见她俏脸寒霜，手按在刀柄上，一双凤眼死死盯着场下，不知在想什么。
    回到天牢，下午提审了两个犯人，就闲下来了。
    云天河开始盘算自己每天的经验值收入。
    这天牢四层的犯人，几乎都被他塞进了《幽冥禁典》。
    现在每天躺着都能有将近四十万的经验进账。
    他现在是洞虚二重，升到洞虚三重需要三千万经验值。
    要是一直这么刷，两个半月就能升级。
    快吗？对别的洞虚境老家伙来说，简直快到离谱！
    可云天河还是嫌慢。
    “要不，我再去宰一头狰兽？上次一下子就给我爆了五千万经验！”
    话是这么说，可整个大炎王朝，像狰兽那样的怪物才几只？
    好不容易逮着一只送上门的，跟过年杀猪似一样稀罕。
    “细水长流才是王道，还是得抓活的！”云天河琢磨着这个问题。
    以他现在的实力，抓个洞虚境的犯人跟玩儿似的，一点难度都没有。
    问题是，抓来之后关哪儿？
    “五层，或者六层…”云天河突然想到天牢四层下面。
    自从清歌走了之后，五层就一直空着，与其浪费空间，不如拿来关人。
    再说，这天牢六层有些奇怪，以前那么多天罡神游境的狠角色都被扔进去，结果一个都没出来，简直就是个超级监狱！
    想到这，云天河就忍不住想去下面看看，反正清歌走了之后，他也好久没下去过了。
    一个念头，神魂就到了天牢四层。
    好久没用神念化身，云天河发现现在的神念化身比以前凝实了好多倍，整个人看起来跟真的一样，就连随意幻化出来的衣服上的纹理线头都清晰可见。
    “是《炼魂鬼诀》突破第七层带来的提升吗？”
    想到脑海中那颗正在孕育着什么的神魂大茧，云天河心里突然有点期待。
    他很想知道这玩意儿到底能孵出个什么东西来。
    他照例先去看了看几个四层的老朋友，然后又去了青云门和屠教那两个双面间谍老哥那里。
    云天河本来想着神魂提升了这么多，看看能不能在搜魂方面有什么新的突破。
    结果还是对那家伙脑海深处的密码锁束手无策。
    “总感觉这人是个幌子，真要把他脑海深处打开了，里面说不定装的是依托答辩！”云天河盯着那人，心里暗暗想道。
    魔道圣器鬼泣魔刀一出，谁不眼红？
    连云天河这等比肩天人境尊者存在都眼馋得紧，更别说其他人了！
    可偏偏就让屠魔司那帮家伙找到了线索，怎么想怎么觉得蹊跷！
    镇狱司那帮老狐狸，说不定早就闻到味儿了！
    只是现在犯人都审问到这份上了，明知道有猫腻，也得硬着头皮查下去！
    “希望别被坑得太惨……”云天河心里默默感叹，甩袖踏入第五层。
    这次他没有直接进大殿，而是站在五层煞气弥漫的虚空之中，远远望着中心那座孤零零的大殿。
    一想到不久前，还有个单纯得像白纸一样的清歌，每天独自一人在殿内看书、下棋、自言自语……
    一股难以言喻的惆怅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毕恭毕敬地行礼：“姜森拜见前辈。”
    云天河懒得搭理这老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哪里知道，姜森此时此刻，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这……难道又突破了？！”
    以前云天河的气息只是让他感到压力，而现在，姜森却感觉像被一座大山压着，几乎喘不过气，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仅仅一道神念化身就如此恐怖，本尊的实力该有多么可怕？！
    想到这里，姜森心中一阵悲凉。
    他卡在洞虚境几百年，眼看就要寿元耗尽，坐化而亡，可人家倒好，天人境还能继续提升实力！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云天河可不知道，短短片刻，姜森的脑子里已经转过了这么多念头。
    他闲庭信步地在五层溜达，那些闭关的家伙，他懒得看。
    倒是那些死了的，直接把骸骨从里面拽出来。
    一连刨了好几个坟，云天河都没找到什么好东西，忍不住皱起眉头，问身后像跟屁虫一样跟着的姜森：“这些家伙死了以后啥都不留的吗？”
    姜森低眉顺眼地回答：“前辈您想找啥？五司的人坐化以后，东西可都被我们收走了。”
    云天河眼珠子转了转，语气平淡地说：“有个小辈想跟我学艺，可惜我的教不了他，想着来这五层随便看看。”
    姜森沉吟，然后道：“原来如此，前辈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找找。”
    说完，姜森毕恭毕敬地退下了。
    “还真有东西？”云天河看着姜森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几分奇异之色。
    云天河一路摸尸，纯粹是闲得慌，就像买了套二手房，不得好好翻翻，看看前任房主有没有留下什么值钱玩意儿？
    他现在就是这种心态。
    自从他决定以后把犯人丢到这天牢五层，这里就成了他的地盘！
    不管死的活的，只要在这五层，那都是他老云家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