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雪芹跟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
    出门前，方雪芹说，要跟陆明峰好好谈一谈，顶多半天就能解决这个问题。明天就不用再上班了，顺利的话，下午都不用上班了。
    苏荒没说什么。
    本想着陪她一起去天亿文化走一趟。
    方雪芹拒绝了。
    苏荒在家里等。
    两人之间的微信消息没有中断过。
    开始还好好的。
    聊着聊着，情况就起了变化。
    方雪芹告诉苏荒。
    陆明峰不同意她辞职。
    因为她签了劳动合同的。
    如果提前解约的话，按照合同的约定，需要支付违约金，高达百万。
    啊这。
    员工上岗，都要签订劳动合同。
    这属于很正常的操作。
    可是这份合同，更多是用来约束用人单位，不可以胡乱辞退员工。
    很少用来约束劳动者。
    当然了，合同里面确实有相关条款，也确实是规定了劳动者的劳动年限。
    提前解除的话，需要支付违约金。
    问题是，劳动者有心要走的话，用人单位还真的只能放手。不然人家乱搞一通，只会给公司带来麻烦。
    就说方雪芹吧，人家可是一个部门总监。有心为难公司的话，什么事做不到？
    好聚好散，才是正确的做法。
    “你别听他瞎哔哔，写一张辞职单给他，就可以走了。”
    “不行啊。老公。陆总不同意，还说一定要追究我的法律责任。”
    “你照我说的去做，别的不用管。放心，天塌不下来。”
    苏荒心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不是怕陆明峰。
    他怕的是——
    方雪芹是不是已经改变主意了？
    前面说得好听，不过是她头脑发热。
    如今回到公司，被陆明峰劝说一下，立刻就改变了主意。
    甚至，方雪芹从头到尾，就在骗苏荒，压根就不是真的要走。
    如果她自己不想走，那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方雪芹没有回复消息。
    苏荒一直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抽着烟，眼前烟雾升腾。
    他在等。
    等方雪芹的信息。
    “对不起老公，陆总让我再坚持两个月，两个月之后放我走。放心吧，我一定保护好自己，不让别人碰一下。”
    方雪芹的语气一如往常。
    苏荒——
    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
    方雪芹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底线罢了。
    就看到了危机关头，苏荒是不是真的能狠下心来，完全不管她的死活！
    她赢了。
    当然了，她也是真的怕雷电之威。
    不然昨天的演技，不会那么真实。
    苏荒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月入五万，真的那么有吸引力吗？
    别说，还真是的。
    总监。
    说白了，除了几个老板、几个平级以外，其他人都要舔她。
    手握生杀大权。
    能轻易决定别人的前程和命运。
    很威风的。
    苏荒偶尔也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迂腐了。
    生活有时候，就是要学会装聋作哑。
    既然大家都是这样混职场的，他凭什么要求方雪芹清高？
    不跟别人同流合污，人家肯捧你上位吗？
    ——不不不，别人是别人，身为苏荒的老婆，一定不能作贱自己！
    苏荒狠狠吸了一口烟，吸完之后，将烟屁股丢到楼下去，站起来就走了。
    “老公，你在家里歇着，下班后我买你最爱吃的黑鱼，给你炖汤喝。”
    方雪芹仍在哄他。
    要是苏荒能放开，不介意方雪芹的手段，这两口子的生活，也是羡煞旁人的。
    身为老公，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用做，上班的老婆回到家里，还要乖乖给她炖鱼汤——
    这又是多少男人的梦想啊。
    问题是，苏荒接受不了。
    “不必了，我回福苑小区了。”
    “老公你又生气啦？只要两个月而已，时间一到，我一定走人。”
    “既然不想走，就好好干着吧。就当我——无理取闹吧。我已经不抱幻想了。”
    “老公，你一定要相信我，坚持两个月，是最好的办法了。不然上百万的违约金，咱们可赔不起。”
    “你现在就一巴掌呼陆明峰脸上，看他让不让你走？明明是自己赖着不想走，找什么借口？”
    “老公，我对不起你——不过我也没办法，你知道我胆子小，哪里敢动手打别人。”
    苏荒不想再听，回福苑小区去了。
    ……
    到了傍晚。
    方雪芹买了一条新鲜的黑鱼，还有一些瓜果蔬菜，来福苑小区找苏荒。
    一见面就抓着他的手说：“老公，下午我又跟陆总谈了一下，只要再坚持一个月就行了。”
    “一个月和两个月，有什么分别？不过是你的缓兵之计罢了。”
    “辞职要提前一个月提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流程，我没有骗你，所有公司都是这样的。我毕竟是个总监，不是新员工，总是要交接工作的嘛。”
    方雪芹说得无比诚恳。
    凌楚瑶说：“也许人家介意的，并不是时间的长短，而是你——上班的方式。”
    方雪芹一听立刻说：“我会跟陆总保持距离。”
    苏荒头都大了。
    求放过啊。
    本来苏荒就没抱希望了，被她这么一说，以为有戏。谁知道，到头来又是一场空。
    “你先回去吧。”
    苏荒冷冷说道。
    方雪芹一脸希冀说：“我想——在这里过夜。”
    “不行！”
    苏荒还没说话，凌楚瑶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行？”
    “你们——做那种生孩子的事情，总是会发出一些声音的嘛，影响我休息！”
    凌楚瑶理直气壮地说。
    想什么呢？
    这么小的地方，隔壁房里的风吹草动，肯定是听得见的，凌楚瑶接受不了。
    “我不管，今晚就要住在这里。”
    方雪芹一直有点大女主，也有任性的时候。
    苏荒只好说：“那我住酒店。”
    “苏荒，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方雪芹嗔道。
    苏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默默地坐下抽烟。
    昨晚之后，方雪芹更加相信，苏荒跟凌楚瑶是清白的了。
    这种事情，还是能通过一些细节看出来的。
    这让方雪芹轻松不少。
    方雪芹说：“我给你们做晚饭吧。”
    “你不必这样。”
    “什么？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一个月之后，等我辞职，看你有什么话说？”
    方雪芹心情好得很，进厨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