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重重地呼出一口闷气。
    总算是走出来了。
    迈出这一步，对她来说，极难。
    不但要面对同事的指指点点，而且要提防那些狂热的网民。
    她是反复思量之后，这才鼓起勇气出门的。
    支撑她的，当然还是——自己的买房计划。
    不上班就没钱。
    没钱就永远也买不了房。
    在家躺着也不是一个事。
    万一把工作给搞丢了。
    三年内绝无买房的可能。
    搞不好要走上冯波的老路。
    方雪芹本想让苏荒送她过来，打他电话——那当然是不可能打得通的。
    出来就好。
    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怎样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方雪芹坐在沙发上，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她把事情的经过，回想了好几遍。
    还是一无所获。
    这是一个死局啊。
    能够想得到的办法，别人也都想到了，不是说没用，只是收效甚微。
    思量间。
    手机又响了一下。
    方雪芹拿起来看。
    这是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信息。
    “不要问我是谁。我是来帮你的。”
    方雪芹一脸愕然。
    正要发信息过去问。
    对方又有一条信息发过来：“你现在所有的麻烦都是苏荒搞出来的。想要解决眼前的难关。就要去找他。”
    我呸！
    方雪芹差点没骂娘。
    真是无聊啊。
    这个人——想必就是苏荒自己吧。
    不敢用真马甲，就只能用小号。
    又或者是苏荒的朋友，比如凌楚瑶。
    还真看得起苏荒啊。
    方雪芹懒得鄙视他们了。
    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都是苏荒搞出来的？
    开什么国际玩笑！
    苏荒有几斤几两，她还不知道吗？
    呃。
    不过咖啡吧那条视频，的确很像。
    当时苏荒就在场，而且就是他工作的地方。
    说是苏荒搞出来的，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细想一下。
    做成这事，也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
    只要拿到一段原始视频，然后找一个有点粉丝的账号。
    然后花点钱，交给那些博主去做就行了。
    苏荒也是能做得到的。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方雪芹试探着问。
    “你想想看，事情闹得这么大，谁最吃亏？当然是天亿文化。谁最仇恨天亿文化？当然是苏荒。”
    这话说得。
    苏荒最仇恨天亿文化吗？
    怕是谈不上吧。
    苏荒撑死了也就放了几句狠话。
    至少冯波的老婆程灵芝就要比苏荒更仇恨天亿文化。
    得了，姑且听他这么说吧。
    “苏荒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再仇恨天亿文化，又能拿天亿文化怎么样呢。”
    方雪芹细细思量，才把这句话发出去。
    “你实在太可笑了。苏荒绝不是一个普通人。你们在一起六年，竟然还不知道。你可以去公安局查一下苏荒的出入境记录，看他以前去过多少地方。”
    方雪芹眼睛睁得圆溜。
    对方说得有鼻子有眼。
    难道说——是真的？
    她忘记了前面的信息，问了一句：“你是谁？”
    对方没有再回复。
    都说了，不要问我是谁。
    方雪芹等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回复。
    奇怪的是，她手机里的这些信息，也跟着自动删除了。
    方雪芹大惊。
    电脑中病毒比较常见。
    手机也中病毒，则不常见。
    对方竟然可以清除掉她手机里面的信息，这手段当真是有点吓人。
    方雪芹呆呆坐在沙发上，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这个人的信息，不断在她脑海里回放。
    难道说，苏荒真的不是一个普通人？
    这几天的事情，当真就是苏荒搞出来的？
    方雪芹顾不了那么多。
    急匆匆离开公司，直接开车找苏荒去了。
    苏荒的生活比较简单。
    不在瑶荒咖啡店里上班，就在家里躺着。
    两点一线，提前过上了中老年人的生活。
    真是巧。
    方雪芹来到福苑小区，恰好苏荒就在家里。
    ……
    见方雪芹突然到来，苏荒愣了一下。
    她被网暴以来，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两人之间的关系，无需多言。
    “你跑来干嘛？”
    苏荒态度冰冷。
    “苏荒，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你到底是谁？”
    方雪芹有点气急败坏，厉声质问道。
    这个问题，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苏荒无耻地笑了：“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的性别？还是物种属性？”
    “不要嬉皮笑脸！老实回答我，你到底是谁？”
    方雪芹语气很强硬。
    太气人了。
    方雪芹越想越气。
    最近这段时间，苏荒的确有点神神秘秘的。
    别的不说，就说一点。
    刘海文、郑孝秋怎么就不敢得罪他？
    甲方爸爸，不敢得罪乙方——孙子，这种事也太奇怪了吧。
    这事方雪芹问过刘海文，对方一个劲地打马虎眼。
    只说凌楚瑶跟恒洋的老板，有点关系。
    当然她没在意，现在想来，十分可疑。
    方雪芹的眼神很犀利。
    苏荒叹了口气说：“我是苏荒，是你法律意义上的丈夫。”
    “那好，带上你的证件，咱们去公安局。”
    方雪芹决定按照神秘人说的那样去做。
    “你确定不是去民政局？”
    苏荒还没有搞清楚，方雪芹这是怎么啦？
    讲真，苏荒一点都不担心，方雪芹会怀疑他的身份。
    人都有先入为主的习惯。
    方雪芹认定了自己的傻老公没本事，就算有人扯着她的耳朵来告诉她事实真相，她也听不进去。
    何况，他也不是没有准备。
    方雪芹抓着苏荒的手臂，抓得很紧：“能不能认真一点？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要查一下你的出入境记录。”
    苏荒一听后面那几个字，神情微滞。
    苏荒还以为，她想查苏荒的个人档案。
    他的个人档案，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随便方雪芹去查。
    但如果要查出入境记录，那就能看出一些问题来了。
    六年前，苏荒去过大小五十多个国家。
    这显然与他现在的窝囊形象不符。
    “你是不是听谁胡说八道了？”
    苏荒坐下抽烟。
    方雪芹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脑门：“告诉我好吗？你不是一个普通人。”
    “你想太多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身上哪一点不像个普通人。”
    苏荒吐出一个烟圈，调侃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