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芹正在看邮件。
手机响了。
是陆明峰。
“方总，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陆明峰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
“好的，马上。”
方雪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带上门出去。
陆明峰坐在沙发上。
坐等方雪芹到来。
“陆总。”
“坐。”
方雪芹坐在陆明峰对面。
两人隔着一张茶几。
以前，方雪芹面对陆明峰，心里毫无压力。
现在不一样了。
一走进来，就觉得气氛不对，心里莫名地感到紧张。
这是——双方的关系发生了变化。
网暴事件之后，方雪芹心里的那份骄傲，被打掉了。
以前她觉得自己配得上这个岗位，现在嘛，闯出了那么大的祸，全仗着陆明峰的眷顾，不然自己怕是做不下去了。
“最近你的工作表现不错，公司上下都看在眼里，回头给你发奖金。”
陆明峰好不容易才找到合适的开场白。
“谢谢陆总。”
方雪芹喜出望外啊。
还以为陆总找她，没什么好事呢。
没想到——
公司上下都看在眼里？
这是真的吗？
方雪芹自己都不信。
“对了，你跟苏荒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在闹离婚吗？”
陆明峰适时切入。
“没闹了。”
“那就好。”
“不是，我同意了。”
“这么说，你要离婚了？”
陆明峰心里想了很多。
如果方雪芹真的离婚，道德方面的压力，的确要小很多。
陆明峰不想得罪陈炎。
别看他们称兄道弟的，只是基于利益方面的关系。
陆明峰并不喜欢跟陈炎打交道，何况还是做这种亏心事。
天亿文化需要仰仗陈炎的地方多着呢。
人家明面上是物流公司，实际业务要复杂得多。
“是啊。”
方雪芹不明白，陆明峰想了解什么，稍微有点尴尬，双手互搓了两下。
陆明峰心想：“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和苏荒说好了，再过一个月就把婚给离了，这段时间双方冷静一下。”
方雪芹心想反正说到这事了，索性说开了。
“一个月？”
陆明峰微惊。
不知道陈炎听见，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还要等一个月？
“方总，不是我干涉你的私事。经济学上有个很重要的概念叫沉没成本，不合脚的鞋子，扔掉就好了，没啥好留恋的。”
陆明峰说的话，在方雪芹心里，是很有份量的。
“陆总，你也赞成我离婚？”
方雪芹一双秀眸中，不无忧伤。
“世间很多事情，都讲究门当户对的，你现在是部门总监，月入七万，苏荒只是一家咖啡店的主管，我没有看不起别人的意思。有句鸡汤是这样说的，财富是对认知的回报。工资相差这么大，说明你们的认知有差距。”
陆明峰一本正经地胡扯着。
每一个身居高位的人，口才都是练过的。
今天，陆明峰可以就离婚发表长篇大论。
明天，他也可以劝别人破镜重圆再表演一次口若悬河。
就看你信不信了。
方雪芹是深信不疑的：“这我知道，苏荒这个人，的确是老土了一些。”
“早点离了吧，奔向新生活，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你。”
陆明峰劝道。
他内心隐隐有点愧疚感。
至少，方雪芹是真的很相信他。
上司和下属，也是一对冤家。
陆明峰再有本事，想要找到一个言听计从的下属，也是很难的。
方雪芹很相信他，什么都听他的，能做到这样，不容易的。
“好吧。我抽个时间，跟苏荒去一趟民政局，把这事给办了。”
方雪芹笃定了一些。
她本来还担心，离婚之后，陆明峰会对她有些看法。
搞不好会影响到职场的发展。
那就不划算了。
没想到，陆明峰其实是赞成她离婚的。
果然，真正成功的男人，对婚姻的看法，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
这下，少了很多顾虑。
方雪芹心里平静了很多。
“嗯。尽快把这些事情处理好，全身心回到工作中来。在这里，我跟你通个气，下半年，公司的人事方面，会有大变动——你有机会。”
陆明峰没有看她，但他知道，自己说的每一个字，她都会认真听进去。
还有机会？
方雪芹心中一热。
公司的人事架构，不管怎么变动。
总经理都是最高的。
前面说了，副董事长、董事长都是虚职。
他们一年难来三五次。
平时都不在榕城，世界各地享受生活去了。
方雪芹现在的职位是总监。
直接对陆明峰负责。
还有机会？
那意思是说——
陆明峰没有明说。
可能是，要重设副总这个职位了。
如果方雪芹升为副总，月入至少也是十万。
十二万，十五万也不是没可能。
这个大饼画得哟！
方雪芹心脏狂跳！
“谢谢陆总给我机会。”
方雪芹稍微有点激动，声音在发颤。
只要再往前一步，买房还用发愁吗？
公司有五个总监，他们都是很优秀的。有的资历比她老，有的能力比她强，有的部门天然就比市场部重要，比如财务部。
他们都是副总这个位子有力的竞争者，方雪芹不一定就能胜出的。
就看她怎么做了？
这段时间的努力，总算要见效了。
方雪芹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
苏荒越是看不起她，她就越想着证明自己。机会就在眼前，一定要把握住了。
“没事了，先下去吧。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好好努力，别让糟心的事，影响了你的前途。”
陆明峰不愧是鸡汤大师，随时抛出金句。
“好的，谢谢陆总。”
方雪芹说完，就走出去了。
看得出来，她如释重负，又踌躇满志。
进来和出去，像是换了一个人。
“哎，我这样做，将来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
陆明峰是信佛的。
亏心事做多了的人，大多会有宗教信仰，企求神佛的庇护。
公司根本就不可能重设副总的职位。
没有必要。
有他这个总经理就够了。
另外陆家还有不少人，在公司的重要岗位上。
陆千荷，陆宽——
皇亲国戚一大堆。
哪里还需要什么副总。
陆明峰只是为了吊方雪芹的胃口，给她一点离婚的动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