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渝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夜,第二天她出门的时候,萧霁已经若无其事的上朝去了。
“姑娘,您今日要用早食吗?”招月有些怯的看着温知渝,姑娘性子一向好,难得生气起来的时候,招月竟然也觉得心惊胆战。
“他走了?”温知渝站在门前,一脸憔悴,她想了一晚上,却没想出一个和萧霁坦然相处的理由。
“上朝的时候到了,少爷就去上朝了。”招月想着今日的事情,少爷倒是一如既往,只有脸上的印子,一夜不曾抹药消肿,如今看着青紫红肿,尤为显眼。
“少爷,您要不要抹些药?这样去上朝没关系吗?”招月手中拿着药膏,那药膏金贵,抹上之后起作用也快一些。
“不必了,就这样吧,说不定这样被阿姐看到,还能消几分火气。”萧霁拿起茶杯喝水,不小心扯到了嘴角,传来细微的疼痛。
招月看着萧霁坐上马车远去,消气?她如今可不觉得这件事是少爷装可怜就能让姑娘消气的。
“姑娘,您要用早食吗?”
“嗯,他倒是心大,还是说,早就猜到会有今天了?这是已经做好和我打持久战的准备了是不是?”
招月不敢说话,旁边站着的小丫鬟们更是噤若邯郸,大气都不敢出。
温知渝用了早食,端着茶杯坐在院子中,招月看着温知渝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冷静平和,昨日两人在院子中吵架,她将下人都差去了别处,府上发生什么事,下人们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两位主子吵起来了。
“翠柳,你说这陛下赐婚,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姑娘为什么生气啊?”烟柳小声嘀咕着,翠柳摇摇头的,示意烟柳别说话。
翠柳沉稳一些,平日不多言,想的也多一些,之前姑娘入府的时候,府上都心知肚明,说那是未来的夫人,可翠柳瞧着,姑娘和大人相处的时候,好似太过平常了一些。
“如今姑娘正在气头上,咱们就别多话了,免得姑娘更生气。”烟柳点头,她平日活泼,话也多,难免口无遮拦,都是翠柳拦着,才没闯出祸来。
温知渝坐在院子中坐了一个时辰,放在身边的茶水热了凉,不知热了多少次,可这一次直到凉透了,温知渝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招月。”
“哎,姑娘,我在。”招月几步走过来,站在温知渝身侧“这茶可要换热的?”
“不必了,你现在做另外一件事,找烟柳她们一起,快一些。”
“姑娘吩咐。”
萧霁书房中的东西不少,且还有重要的公文,平日里除了洒扫的丫鬟,其他人都是不许靠近的。
温知渝走进萧霁的书房,环顾四周,书房里除了书架上排列整齐的书册,其余的东西并不多。
“既不知道什么是能留下的,那就全都收了去吧,书房中没有我的东西,不必问我。”
招月还有些犹豫,看了看温知渝“姑娘,真的要收起来吗?”温知渝瞥了她一眼“这是温府,还是我做主的,全都收起来。”
萧霁平日并不铺张浪费,也不喜欢买东西,这些年萧霁购置的东西,多是些布匹衣裙,首饰发饰,亦或是新出的话本,这些都是给温知渝的。
不过温知渝发了话,说府上但凡是萧霁的东西,全都要收起来,包括萧霁常用的茶杯都得包好收起来,最后倒也零零散散的堆满了半个院子。
“招月,拉货的车马雇佣好了吗?”等到丫鬟们将书房里的书全都打包收好,温知渝特意去将萧霁书房暗格中的东西取出来,仔细收好,放在木箱最里面,让人加了一把锁。
“已经在府外等着了。”
温知渝点点头“那就好,既然如此,就让人搬走吧,还有,这府上所有下人的雇佣契,但凡主家是姓萧的,要不就跟着一起走,要不就重新签契,往后的工钱全都从我账上走。”
招月去拿了雇佣契,随着萧霁一起走的人不少,招月也心知肚明,这些人都是为着萧霁来的,不知是谁家的眼线,自然是要跟着萧霁一起走的。
至于其余的,侯府虽是高门大户,可规矩也多,他们去了也就是个干粗活的,而在温府却是不一样的,主家宽厚,规矩也少。
招月将雇佣契分成两半交给温知渝,温知渝随意翻看了一下,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温知渝将银子递给招月“你同平阳侯府比较熟悉,这是车马费,这些东西和人,你亲手送到侯府。”
温知渝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摆摆手,看了一眼巷子中排列整齐的车马,“走吧。”
温知渝回府,府门合上,午时的日光留在府门的牌匾上,那还是三年前的温府。
萧言卿得了信之后急匆匆赶到府门,招月对他行了礼,“五爷。”
萧言卿看着侯府门前的车马队伍,伸手一指“这是何意?”
“我家姑娘说了,世子和我家姑娘如今住在一处,总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世子既姓萧,还是回萧家吧。”
招月这话说得委婉,其实就是温知渝将萧霁赶出家门了。
“因着萧大人还没有单独的府宅,我家姑娘就让我等先将东西收拢到侯府来了,世子爷的东西,还有这些下人,就劳烦五爷归置了。”
招月说完又行了礼,然后坐上马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言卿看着远去的马车,这女子,他记着是子昭身边的掌家姑姑吧,这怎么也弃了他家子昭,另寻明主了?
招月从侯府离开,还按照温知渝的吩咐,特意往大理寺门口走了一趟,提前告知他家少爷,他被赶出家门了。
萧霁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明显的怔了一下,旋即苦笑,阿姐这一次倒是果决的很。
“阿姐还有说什么?”
“东西和人都已经送去侯府了,姑娘说,她现在不想见到您这张脸,所以请您不要找理由出现在姑娘面前。”招月一板一眼的说了,转身离开。
只留下萧霁一人,在夏日的日光中一片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