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起事(1)
作者:吾观复   我是正德帝最新章节     
    “王爷,矿上掌事马福求见。”一人恭敬地站在书房门外轻声说道。
    “让他到偏厅去。”屋里传来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道。
    “是。”那人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片刻后,书房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他看上去四十多岁,身材高大挺拔,面容清俊,身上散发着一种高贵气质。他身穿一件青色道袍,上面绣着四团四爪龙图案,头戴翼善冠,脚直指上,脚俯垂向前。
    这时,一名太监走上前来,低声问道:“王爷是否要去‘授能堂’?”
    那王爷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在一群内侍的簇拥下,他缓缓走向了授能堂。
    到达授能堂时,早已有人在堂外恭候多时。其中包括一名官员和一名富商,他们见到王爷到来,纷纷行礼。然而,王爷并未理会他们,直接走进了堂内。
    进入堂内,只见那王爷端坐在王位上,目光冷峻地看着前方。内侍见状,高声喊道:“传马福。”
    马福听到传唤,连忙快步走进屋内。他见到王爷端坐王位,立刻跪地行礼,口中高呼:“草民拜见衡王殿下千岁。”
    原来,这位王爷正是当今皇帝的叔叔。是明宪宗第七子,朱佑楎,明孝宗皇帝朱佑樘异母弟,封为衡王,弘治十二年之国青州。
    “起来。”朱佑楎道,原本以为是有什么紧急的事,见马福神色无异样,心中稍微松口气,又问道,“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正旦,你现在来王府干什么?”
    马福恭敬道:“衡王殿下,不是我坏了规矩,招人非议来到王府,只是事情棘手,故特来请示。”
    “哦?”看来还是有事,朱佑楎道,“仔细说与吾听。”
    马福则更显恭敬,但是仔细看啦,鬓角隐约有细细汗珠,马福道:“草民自管颜神镇矿上,兢兢业业,从不敢懈怠,但是您知道,这天也是邪门,入了冬一来,先是雨又是雪,一来二去,这就很快上冻,但是距离年末定的定额还差了许多,现场坑首就催的急,为了顺利打矿,就催促人下矿,现场起了争执,矿工被打死四人,矿首也竟被打死。”
    马福所说的颜神镇就是春秋时齐国的弇中,《左传》: 襄公二十五年 (前548),崔杼弑齐庄公,近臣闾丘婴、申鲜虞亡走,“驾而行,出弇中”,遂驰入鲁国。又哀公十四年 (前481),子我 “攻宫闱与大门,皆不胜,乃出。陈氏追之,失道于弇中。”
    隋开皇十八年属齐郡淄川县。唐初改制,设河南道,隶淄州淄川县,贞观经五代至宋代归属基本未变,这时候的颜神已成为鲁中重镇。金代属于山东东路淄州淄川县,称颜神店。元至元二年置颜神镇,属益都路益都县。
    到了大明属青州府益都县。
    颜神镇虽是一镇,但是人口却是十余万,原因无他,颜神镇境内的西河、黑山、万山、山头、福山、八陡、石炭坞等地有煤矿。
    而且颜神镇还有陶瓷和琉璃产业。
    朱佑楎问道:“矿首被打死,行凶者拿了送官不就成了?”
    马福道:“是这个道理,但是矿上有一浑人,名王堂,这人力气大,讲义气,在矿工中素有威望,此人要求矿首被打死,但矿工也有死伤四人,所以不同意拿人。最为可恶的是,他说如果不放人,不赔偿,就不开工。”
    朱佑楎又道:“这王堂也说的在理,赔点银子的事么。”
    马福道:“是,所以草民就去了,带了些银子,约了人,时间,在一个酒楼里和解。但是矿首的家里不愿和解,就带着一众人把王堂打了一顿,要扭送了官府。”
    朱佑楎觉着有些心慌,不耐烦问道:“然后呢?”
    马福道:“那些本来要好的矿工听闻怎么甘心,于是双方械斗,这事被知府知道了,就带着差役把人都拿了,说出了人命,大家不好,就要写详文报按察使司。谁知矿工以为要派兵杀了他们,于是一群人就趁着天黑,聚到了窑神庙,将人都放了出来,王堂也不甘心,于是就打死公差,一群人到了矿首家里,将全家都杀了。我本来也被公差锁拿,是趁乱跑的。”
    朱佑楎闻言慌地站起来,但是很快又镇定下来,坐了下来道:“怕什么,有兵。”
    马福道:“衡王殿下,话虽如此没错,但是终究是咱们矿上出的事,到时候追究下来。”
    朱佑楎却冷哼一声道:“与吾何干?”
    马福也不敢再说,到时候真审问起来,朝廷肯追究王府吗?
    朱佑楎却很是惋惜:“没有了钱,府里的开支就不够了。”
    马福谄媚道:“是啊,殿下不如向朝廷请赐课税。”
    朱佑楎道:“正德二年就赐过青州府的课税了。”
    马福接着道:“这官府也是不体谅王府的苦衷,禄米常常支付延迟也就算了,这好不容易有个进账,还出了这档子事儿。”
    朱佑楎挥挥手道:“算了,算了。颜神镇乱不起来,这不说青州府,就是布政司等这些衙门的官老爷们哪个手上没点盈利在这里面?就是鲁王府一直都有的。”
    马福闻言心下更是大定,笑道:“殿下说的是,这些乱民手上没兵器、又无盔甲,怎么能斗的过兵,估计明日就有结果了,到时候草民回去重新招募矿工。”
    朱佑楎点点头:“这次你去挑些听话的。”
    马福道:“是。”
    朱佑楎接着道:“过些日子,你拆借点银钱,送到府里来。”
    马福一听这话,顿时一张脸皱得跟苦瓜似的,愁眉苦脸地诉苦道:“殿下,您知道这些年,颜神镇上上下下多少矿,这矿多了,就赚的少,哪里有多余的银钱啊。”
    朱佑楎听他这么一说,脸色立马一沉,冷笑道:““别家我不知道,你别在这里让吾猜谜,年末了我总要备点子银钱吧,你让我阖府上下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你别惹了吾。”
    马福被吓得赶紧缩了缩脖子,战战兢兢地应道:“是是是,草民明白了,草民一定想尽办法去筹钱。”
    见马福服软了,朱佑楎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笑着安抚道:““你办事可靠,明年我少拿一些就是了,吾不会让你吃亏。”
    马福闻言心中暗道:这可如何是好?嘴上却道:“多谢王爷体谅。”
    朱佑楎颔首道:“你且回去吧,速速解了银子送来。”
    马福道到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待出了王府,走至南侧,见两座石坊上的柱顶横梁上则是双龙戏珠的浮雕图像,四面横额分别镌刻着“乐善遗风”,“众贤永誉”和“孝友宽仁”,“大雅不群”。心里骂道:“呸,刻个貔貅多好,瞎包玩意儿,就会使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