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云旎神色间掠过一抹厌恶:“她们来做什么?”
梦思答:“说是给娘娘请安。”
司徒云旎哼笑一声:“本宫没得宠时,这些个贱蹄子全都一窝蜂似的跑去霍献容的宣春宫,如今瞧本宫风头正盛,又开始跑来宜春宫巴结,墙头草而已,于本宫毫无益处!”
霍献容是霍淑妃,大齐袭一等爵的荣国公霍承之女,当今皇帝的表妹,年二十三,进宫已有八年之久,霍家世代簪缨,根基深厚,八年前,皇帝在东洲做质子时卧薪尝胆,受尽磨难,是霍家暗中调虎离山才得以使他成功逃脱,后又得霍承鼎力相助荣登皇位。皇帝没有辜负霍承的至诚拥戴,登基之后便风光迎娶表妹霍献容入宫,霍献容一进宫便直接赐封一品淑妃,与皇帝亦是情投意合,恩爱不疑。
可是那又怎样,身边没有子嗣傍身,帝王的爱能维持几时?这霍献容失宠也是早晚的事。
说来也奇怪,别说霍献容了,当今丞相窦沐之女窦清窈窦贤妃和那个骄傲清高的武安君之妹闵梓南闵贵妃亦是一无所出,更不消说其余角落的宫嫔了,而今过了八年之久,皇帝才来了一个皇长子。归根结底,还是不得圣心罢了。
等她得了宠,她定要给皇帝生十个八个,到时候她的儿子就是太子,她自然而然也就稳坐中宫之位了。
“这后宫不就是这样吗,一群狗,闻着龙肉的味儿,就舔着脸跑来也想分一杯羹。”梦思笑着附和。
司徒云旎娇腻腻的声音带着悠长的慵懒:“那就只放一条狗进来,其余打回去吧。”
听到此,梦思心领神会,不一会儿,便只允了裴婕妤一人进来请安。
灼染远远站在殿外,看着裴婕妤。
裴婕妤生的柔艳妩媚,一张瓜子脸,白皙剔透,丹凤眼微微上翘,秀眉似蹙非蹙,看起来我见犹怜的,她身着百蝶穿花云锦衣袍,长及曳地的蔽膝襦裙,身姿苗条,垂髻钗环珠绕,娉婷袅娜,走路时,自有一种风情。
裴婕妤便维持着这种风情去见了司徒云旎。
司徒云旎正要沐浴,长发散落,盖住窈窕身段,一脸的傲慢,全然不把裴婕妤放在眼里。
裴婕妤福身行礼,一派恭敬之态,一口一个贵嫔娘娘的叫着。
“裴婕妤若无事,可先退下,本宫要沐浴了。”
司徒云旎只觉得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时间。她只想把精力用在皇帝身上。
裴婕妤友好的笑道:“妾可以等娘娘沐浴之后,再陪娘娘一起出去散心。”
“散心?婕妤妹妹想去哪里散心呢?”司徒云旎似笑非笑。这个裴婕妤进宫时间比她还久,足足三年,却一次没有被皇帝临幸,若不是她兄长裴子霁是位列九卿的廷尉,估计连采女都混不上。虽说她貌美,可后宫哪个女子不貌美?空有皮囊,却蠢笨如猪,也只能泯然于众了。
裴婕妤握了握手中绢帕,立在那里回道:“娘娘素日去长安宫照料大皇子,定是辛苦的很,今日不如将妾带上,妾可帮娘娘分担一些……”
“本宫忙的很,没时间,婕妤若想去长安宫,只管一人去便是。”司徒云旎嘲笑道:“不过,婕妤去了那里也见不到圣上,注定要白跑一趟了,因为圣上今晚召本宫前去伴驾,此时正在望夷宫一心等着本宫过去呢。”她将皇帝御赐的令牌拿出来显摆一番,当着裴婕妤的面,爱不释手的抚弄着。
这可是皇帝破例赐给她的望夷宫出入令牌,皇帝说了,她可直接越过尚寝局,只管拿着令牌去望夷宫找他。
司徒云旎心里甜滋滋的,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裴婕妤见此,那张脸像是染了颜料一样,赤橙黄绿交替变幻,心中憋着一股怒火,在腹内不断翻腾,明眸变暗,心中那叫一个嫉恨。
“获宠这种事,一要看缘分,二要看脑子,没脑子的,只能自生自灭,枯萎而死。”
司徒云旎讥诮一笑,上下打量一番裴婕妤,各种的轻视鄙夷。
“你……”裴婕妤气极,狠狠的揪绞着手中帕子,胸脯剧烈起伏着,她竭力克制着,语气尽量温和:“既如此,妾就不打扰娘娘了,告辞。”
说完,冷着一张异常难堪的脸,拂袖而去。
司徒云旎冷哼一声,不以为意。
裴婕妤气呼呼的走了出去,在心中早已经将司徒云旎骂了狗血淋头。
且等着吧,她倒要看看,司徒云旎那贱人能得意几时!
“啊!”
裴婕妤正想时,一下子被一块大石头绊倒在地,头上的珠钗玉簪哗啦掉落在地上,发出脆响。浑身是哪哪都痛,痛的她龇牙咧嘴,面庞扭曲。
“哈哈哈,快看!”
“瞧裴婕妤趴在那里,活像一条狗!哈哈真好笑!”
“哈哈,还真是啊!实在滑稽的很!”
宜春宫几个宫女站在廊子上指着裴婕妤,一个劲的捂嘴偷笑着,笑声越来越大,刺耳至极。
裴婕妤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的捏着粉拳,正欲起身,腰部传来一阵剧痛,害她再次跌了回去。
宫女们的笑声更大了,三两个还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跑去殿内告诉司徒云旎。
裴婕妤恨不得把她们全部都杀了。
“婕妤娘娘没事吧,奴婢来扶着你。”灼染走了过来,帮助裴婕妤拾捡散落的头簪璎珞。不经意间,将一根簪子隐没于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