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鹄吃下一块东坡肉,发觉很是美味,让他都控制不住食欲,想要多吃几口。
又看到亲朋故旧们脸上全是沉醉满足状,同样感觉身上一轻。
能让大家信服,总好过他以强权压制,强迫他们不好非要说好。随后用满是钦佩的目光,看向身边的童舟。
果是能人无所不能,这条粗大腿绝对不能放过啊!
他越过童舟,对赵盼儿说道:“赵娘子啊,这果真是猪肉吗?快给大家介绍一下。”
高鹄绝对也是人精,第一波表演让雷敬抢先,他也不恼,很快找到拍马屁的突破口。
此时开口给赵盼儿表现机会,必然比夸赞童舟本人,更能获得其好感,马屁绝对不会拍在马腿上。
雷敬看看高鹄,低头无声一笑。
转头也满脸殷切看向赵盼儿,做认真倾听状。
赵盼儿哪被这等高官,这么低三下四看过,内心得到超出阈值的满足感。
“没错,这肉就是寻常猪肉,经过我们望月楼的厨师以秘法烹饪,就化为这美味的东坡肉。”
什么是东坡肉,为什么是叫东坡肉,那她就不知道了。反正公子说这是东坡肉,她便也这么称呼。
众人纷纷议论。
他们也不是正统士大夫,还非得给一道菜弄个典故出来。一块猪肉而已,好吃就行。
不等赵盼儿话音落地,立刻开启彩虹屁模式。
“果真是猪肉?这望月楼的厨子,还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啊!”
“可不是嘛,依我看啊,皇宫里伺候官家的御厨也不过如此。”
这话说的到头了,再夸就要逾矩。大家只能转换方向,别出心裁的夸奖。
雷敬眯着一只眼睛,看向珠圆玉润,满面春情的孙三娘,目露狡黠之色。
“我闻望月楼此番重新开业,早先的厨子却是没换过的。早先不过寻常手艺,”
“雷某不知是受哪位厨艺大家的调教,怎的今日却有这般天翻地覆的神奇变化?”
赵盼儿很是惊喜,这位皇城司使这般上道的吗?
站起身来,骄傲向众人介绍。
“这位便是我们望月楼的二掌柜孙三娘。酒楼所有的厨子,全是三娘亲自调教的。”
孙三娘站起身来,她激动的手都发抖。
曾几何时,乡间闾里的闲汉,都瞧她不起。说她是悍妇,是杀猪的粗野女人。此时却可以被这么多官员勋贵夸赞,让没读过几天书的她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好向着四周行礼。
看出她的窘迫,赵盼儿双手击掌三下。十几个酒楼小厮,端着酒壶鱼贯进入宴会厅,让众人转移注意力。
宋引章很有眼色拉着三娘坐下,手不住轻抚三娘的后背。
“三娘,你还好吧?要不要我扶你去后边休息?”
“没事,我没事儿。我就是有些太开心了。”
赵盼儿和宋引章体会不到,一个被压抑二十多年的灵魂,那种憋闷得到释放的心情。
此时在后边小院里,各家小姐们就单纯许多。
高慧不是她爹高鹄,被她叫来捧场的,都是她的真闺蜜。此时纷纷打探酒楼背景,夸起酒楼厨艺。
她的坏心情,被冲散不少。此时记起酒楼那个好看的掌柜交代,连忙示意在此充当服务小厮的几个舞姬“可以把你们准备的果汁一道端上来了。”
而前楼这边,觥筹交错,已经完全不需要赵盼儿招呼。
吃的菜再美味,对这些官员勋贵来说,还不能造成多大冲击。他们的吹捧,十分里边,至少有六分是看在高鹄面子上。
但是好酒不同,当竹叶青、汾酒、五粮液一端上来。诱人的酒香在宴会厅散开,这些大宋顶级酒中客,立马现出原形。
此时才能体会到勋贵的霸道,一个二十多岁小年轻。
不等小厮到他座位,起身一把抢过他手上端着的托盘,放到自己座位上,拿起酒壶,就自斟自饮起来。
他这行为,又引起三三两两勋贵效仿。本来看着人模狗样的勋贵,一暴露本性,那就一发不可收拾,大厅之中顿时变得有些混乱。
一群二世祖,撒起泼来的场面,吓的小白兔宋引章小脸煞白。
赵盼儿眼看着就要迎来开门红,却被这些纨绔子弟搅局。满脸急切,却毫无办法。在场的这些客人,没一个是她惹得起的,只好求助似的,看向童舟。
童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于是脸色冷下来。
见他这表情,高鹄心下咯噔一声,正要呵斥那人。却没想到,童舟不满表情,看在船员眼中,那就是某种信号。在宴会厅周围守卫的几个弩兵、骑兵大怒,齐齐发出一阵杀气。
无形肃杀之气,喷涌而出,很快萦绕在整个大厅,混乱的勋贵客人们,立马安静下来。
场中近百人,包括高鹄和雷敬二人。全都在这般犹如实质的杀气之中,变得脸色惨白,呼吸困难。
那个带头抢酒的青年,作为被针对的中心,更是僵在那边,像个冻僵的鹌鹑一般,半点不敢动弹。
顾千帆一直默默坐在席间不吭声,此时却第一时间站起身对着童舟说道:“童公子,那是兵部王侍郎的公子,为人粗豪,待人热忱。他生平最好美酒,见美酒而不能自已,绝不是想要行不轨之事,望童公子原谅他的鲁莽。”
童舟见场面被控制住,赵盼儿白着脸,急急对他摇头。
他笑着对弩兵、骑兵们摆摆手,让他们撤去杀气。
“不好意思,我的家将不知东京的贵族这般‘豪爽’,还以为是有人要在我们酒楼开业的大喜日子捣乱。冲撞诸位雅兴,还请诸位见谅。”
杀气散去,那青年一阵后怕,讪讪低下头去,不敢有任何意见。
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稍有不轨,立马会身首异处。
高鹄狠狠瞪他一眼,转头对童舟道:“哪有冲撞,是王纶不懂规矩,怪不得童老弟家将,回头我一定让他爹好好管教,简直有辱门风。”
接着岔开话题“来来来,大家喝酒,喝酒。”
雷敬刚才也是吓了一跳,终于有点明悟,顾千帆‘开窍’的原因。
此时也连连对些熟悉不熟悉的后辈招呼道:“诸位都是我大宋高门显贵,自当有大国雅量,不可无端乱了行状。饮酒,饮酒。”
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让这里发生剧烈冲突。
在两人的转圜之下,大厅的气氛,重新走回正轨。
这段小插曲,也让童舟意识到。
如果没有系统,没有这些实力强大的船员跟随。他面对这些无法无天的贵族们,想好好做生意那是痴心妄想,十有八九要血本无归,人财两空。
雷敬和高鹄维持场面,众人被童舟船员这么一吓唬,都意识到三个貌美掌柜背后,这位真正的酒楼主人童舟童公子,可不简单。也都更加刻意讨好,场面又很快热起来。
大家又把注意力转到面前的酒上面。总算可以细细品味美酒。
一个五十多岁的华服老者,饮下一杯汾酒。
‘嘭’的一下,重重拍在桌子上。
吓得心有余悸的众人心下又是一突。
他接着才大声疾呼“好酒!真是好酒!!!此酒只应天上有,得饮此酒,老夫死而无憾矣~!”
这一下子不止在场客人被吓到,也把童舟给吓一跳。
他不是酒蒙子,对酒并没有特别的爱好,从来没因为所谓美酒而失了方寸,自然也不能理解酒蒙子的世界。
看着这老头的表现,就觉得演技太过浮夸了吧?!
刚刚才被他船员们吓个半死,一口酒下去,全忘了?!
本有些冷掉的场子,瞬间又变得炙热起来。
(假期行程安排的有点密集,欠一章,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