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似乎是没想到会撞上，江珩瞳孔骤然缩了一下，迅速侧开脸。
正巧这时，飞行器降落在集合点。
众人背上物资往外，没人注意到江珩的唇瓣抿了抿，有些不自然。
演习地点在一整片悬挂在空中的人造拟态基地。
落地后，帝国现今总指挥官兼总考官按下抽签按钮，场景在“森林”、“沙漠”、“雨林”中跳动，最后停在雨林上。
按照规则，演习三天，每天的极端气候都不一样，初始进入是雨林，之后会随机变换。
不仅考验适应能力，也考验应变能力。毕竟这颗星球上，除却几大帝国所在区域，几乎都因污染而处于极端气候。
雨林听上去温柔，却最凶险，常年不断的雨腐蚀性极强。
沈知然扒拉出冲锋衣外套，除了omega的手环有基础保护功能，其他性别都只能硬扛。
等待进入的时间，一群人浩浩荡荡从旁边经过，一个红毛视线落在江珩身上，嗤笑道：
“当omega就是好，上战场也能特别保护啊——”
欠揍的尾音刚扯长，他身边高大的黑发青年出声低喝：“贺兰。”
和他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沈知然的冷笑：“这么羡慕赶紧做手术变omega，上什么学。”
“你——！”贺兰琦一愣，看清沈知然两步挡在江珩面前后又嗤笑，“这不是沈少吗？又当舔狗啊？看你费劲巴拉连个手都牵不上，真可怜。”
沈知然挑眉，语气超贱：“这么关注我，你暗恋我？”
“我暗恋你？”红毛皱眉瞪眼大喘气，“我——”
一大堆侮辱性词汇已经挤在嗓子眼，人却被按住。
“抱歉，他快易感期了，情绪不稳定。”高大英俊的青年声线沉稳，面无表情的地按住红毛肩膀。
他一靠近，原本呆呆看着注意事项的苏禾悄咪咪往那边看，眼睛亮晶晶的。
陆行川是典型的s级alpha，骨相优越，冷峻的神色让他看上去像一匹威风凛凛的头狼。
他显然是老大，红毛立刻就噤了声，不过还是挑衅一般抖了抖自己胸前的徽章。
沈知然不屑：“帕金森犯了自己滚去医院。”
011：【那是指挥系学生的徽章，你之前没考上的。】
【哦，学音乐的？】沈知然视线落在陆行川身上，有点意外，【一身腱子肉，没想到还有颗艺术心？】
011：【……？】
011想了一下理解了他的意思，气笑了，恨不得变出个实体敲他脑袋：【作战指挥！以后当指挥官的！你在想什么啊！苏禾也是为了这个才装beta的。】
学院的院系报考对于性别有很多限制，一般来说，omega可报考的专业很有限，比如苏禾现在念的指挥系，就只向alpha和beta开放。
苏禾的梦想就是成为指挥官，为帝国做贡献。
广播里传来提示热身的声音，陆行川朝着其他人点头，最后视线在苏禾脸上停顿了几秒：“待会见。”
011：【哦哦哦有戏！磕到了磕到了！】
沈知然含笑看着陆行川的背影，边上的红毛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威胁：“死a同！你给我等着！打不死你！”
“那你小心了。”沈知然低头把冲锋衣拉链拉起来，“老子就喜欢烈的，越打老子越喜欢。”
他甚至还来了个wink，红毛被气得直掐人中，崩溃地跑远了。
碍事的人走后，沈知然在小弟“老大好帅老大好帅”的吹捧里开始热身。
他背后，江珩垂眼，盖住眸中思绪。
*
雨林地形不算复杂，但杂草丛生，闷热潮湿，相当不舒服。
沈知然进去前还想着这应该跟cf之类的枪战游戏差不多，也就是加个机甲元素嘛！
但一个上午过去，他人都快麻了。
雨水腐蚀性堪比硫酸，稍有不慎就会灼烧皮肤，藏身之处更是稀少，必须时刻保持警戒以免被人抓住。
尤其是这具身体缺乏锻炼，沈知然走到后面腿都在打颤。
但好几次何以安和苏禾投来的目光都让他很是破防。
该死！他不是细狗！
真的不是！
好不容易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能轮流站岗休息。
何以安在不远处放风，沈知然和另外两人躲在一堆废弃物后拆营养剂。
营养剂可以快速补充人体所需营养，但学院发的是最差的那种，味道实在难以恭维。
沈知然累得浑身是汗，喝了一口嘴角就忍不住直抽搐。
苏禾也苦得不行，没话找话：“江学长，你不觉得难喝吗？”
“还好。”
下城区污染严重，食材价格昂贵，廉价的营养剂是穷人最好的选择。
江珩喝完，动作娴熟地将空瓶折了几道，丢进腐蚀度极强的水坑毁尸灭迹。
视线扫过身侧人气喘吁吁的脸，唇角似乎动了一下。
正被011哄着喝营养剂的沈知然：“……”
是嘲笑吧，绝对是嘲笑！
可恶！他一定要崛起，待会一枪三个，让江珩知道这地儿最a的是谁！
沈知然仰头大喝一口，强忍呕意，装酷地用手背擦擦嘴角，相当刻意地说：“呵！不过如此！”
啊啊啊啊好难喝啊堪比酷刑！
沈知然两眼发黑地把瓶子丢去水坑，正要起身跟何以安替换轮岗，手臂忽然被人猛地一扯，整个人被抱着在地上滚了几圈。
耳边炸开枪声，远处的草丛里出现几双军靴，沈知然心头猝然一惊。
干，被包围了！
但也是个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沈知然抓起口袋里的枪就要对战，却被人单手提溜起来，压在隐蔽的草丛里。
“别动。”
冷沉声线在耳畔响起。
少年单膝抵在他膝盖中间，下巴压在他肩头，以一个亲密的姿势环着他。
潮湿的雨水气息在那一瞬间浓郁起来。
江珩没有任何表情地抬起手。
几声干脆利落的响后，包围他们的人应声倒下。
雨在此时停下，潮湿的雨水气息也消散开，沈知然却感觉周围的温度在不断上升。
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腺体隐隐发烫，信息素挤压着想要涌出，与什么作出回应似的。
脑子晕乎乎的，他忍不住靠近离自己最近的人，额头贴上对方微凉的脸颊，轻声低喃：“好热……”
被他碰到的人身体瞬间僵硬，却没移开。
何以安这边刚摧毁几个倒地的手环把人淘汰，回头一看，自家老大正用红透了的脸轻轻蹭江珩的手臂。
他顿时心生崇拜：“不愧是老大，这么快就拿捏了！”
什么高岭之花！在老大面前也不过如此！
“什么拿捏？”苏禾凑过来疑惑地问，正要往那边看，却被何以安一把捂住眼睛。
差点忘了，老大还得对苏禾下手！要是让苏禾看见怎么得了！
何以安心脏怦怦直跳，又升起几分责任感。
他一定不能让老大脚踏两条船的秘密被任何一个人发现！
这么想着，何以安提议：“苏同学，我们去探查一下周围地形吧？”
“好呀。”苏禾不疑有他，“去哪边？”
“呃……后面吧。”
两人走远了点，江珩才收回注意力，垂眼看着用鼻尖蹭自己颈窝的少年，眸色暗了几分。
“摸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