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沈知然洗漱后窝回房间。
    他关上房间门后，靠着门呆呆站着。
    过了一会，他悄悄打开门，从门缝里往楼下看。
    客厅里姜蓝正指着手机上的图片问沈佑：“阿佑，你说我待会做这个饼干给你和然然吃好不好？这是草莓味的。”
    沈佑扫了眼，嘴角微抽：“不用，他刚才吃够多了。”
    “晚上不吃零食多无聊啊。”
    “再喂真的成猪了，没omega喜欢猪。”沈佑单手叉腰，“妈，你也不想弟弟因为太胖被分手吧？”
    这么一说，真的唬住了她。
    沈佑趁机按着她的肩膀把人往楼上推。
    眼见人要上楼，沈知然赶紧关上门。
    他单手捂着心口，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011疑惑：【你干嘛呢？】
    【没什么……】
    沈知然慢吞吞回神，走到休闲区，趴茶几上翻看手机邮箱。
    刚才吃完饭，姜蓝说要去做一些甜点给他们吃。
    沈知然和沈佑在楼下打了会游戏等着。
    一局打完，沈佑忽然说：“你也该把妈妈从黑名单拉出来了吧？”
    沈知然当时就愣了。
    现在翻开手机一看，邮箱果然拉黑了姜蓝。
    解除黑名单后，邮箱里的新邮件像雪花一样飞来。
    十几秒后，手机的震动才停下来。
    沈知然翻到最早的未读邮件，是三年前日期，算起来应该是沈佑说的他从海里被捞起来住院的时间。
    连续一个月的邮件都是道歉，以及汇报买了什么新的礼物。
    隔着屏幕，沈知然都能想象到姜蓝捧着手机，小心翼翼敲字的样子。
    可惜这些邮件，三年后才被沈知然看见。
    后几个月比较少，应该是因为已经出院的缘故。
    隔了几个月，又有一封道歉邮件：
    【对不起，然然。妈妈不是故意让你生气，只是以为你还喜欢那些礼物……
    你已经长大了，我还把你当小孩子，对不起，妈妈真的知道错了。[小猪鞠躬jpg.]
    新的礼物妈妈已经放在你房间门口啦，是新款跑车哦，然然开车最帅了。
    另外，医生说你容易生气可能是因为看到我，所以我申请了调任，明天去第二城区，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卡我放在你床头了，无限额。
    妈妈会想你的，你有空也想一想妈妈好不好？】
    那之后，姜蓝只发过节日祝福，每封邮件后都跟着大额电子支票。
    沈知然静静看完所有信息，躺在地毯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
    只知道心一阵阵酸麻抽痛。
    眼眶热热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沈知然把脑袋塞进抱枕里，磨蹭了一会，才翻身坐起来。
    他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江珩发信息：
    【你的事情结束了吗？】
    ……
    几分钟后。
    江珩低头看了眼手机，慢慢敲字回复：【嗯，结束了。】
    沈知然：【老婆，我想听你声音。】
    看到信息的瞬间，江珩就拨了电话回去，同时单手撑着桌子拉开距离，看样子是要出门。
    会议室里其他几人瞪大眼睛，贺山青更是伸手比划：喂喂喂！这是在开会啊！大哥你去哪？！
    但江珩只是屈指敲了一下桌面，示意其他人安静，而后站起身往外走。
    门关上前，所有人都听见平常冷冰冰的江珩，语气水一般温柔回应电话那边：“没睡，你在干什么？”
    众人：“……”
    没出现幻觉吧？
    不过其他人的想法，江珩一向无所谓。
    他走到隔壁休息室，打开灯，然后申请了切换视频电话。
    沈知然秒拒，语气有点慌张：“视频干什么？”
    “看你。”
    江珩说着，又申请了一次。
    这次沈知然没拒绝，犹豫几秒后同意了。
    下一秒，全息视频接通。
    沈知然看见江珩坐在沙发上，四周的装修风格比较冷淡，应该是他在校外的住处。
    江珩已经换下了白衬衫校服，穿着一件黑色休闲衬衫，衣领扣到最上面一颗，为昳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禁欲。
    全息通话实在太过逼真，沈知然甚至感觉自己伸手就能抱住对方的腰。
    他闷闷把脸埋进手臂里。
    ……怎么办，几个小时没见而已，他就有点想江珩了。
    难道他真是恋爱脑？
    不不不，他老婆那么好看，是个人都想贴贴。
    沈知然只用一句话就说服了自己。
    江珩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眉心微皱：“你哭了？”
    “我——老子才没哭！！！”
    沈知然忽然猛地坐起来，音调瞬间拔高，脸色也因为激动而发红。
    江珩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指节点了点。
    沈知然眼圈很红。
    对方哭的样子他见过好几次，当然不会误认。
    但面对好面子的小猫，他一向较为宽容。
    江珩没吭声了。
    沈知然盯着他看了会，小声说：“江珩，你明天有没有空啊？”
    “有。”江珩说。
    “我还没说去干嘛。”沈知然嘴角翘起来。
    他翻了个身，把手机举起来，身后的猫尾巴有些紧张地晃了晃。
    江珩的视线不自觉追随猫尾。
    他听见沈知然紧张的声音响起：
    “就是说……我妈妈回家了，她明天想请你吃饭，哎不是正儿八经的见家长你不要紧张——等下！我的意思不是说见你不正经，我除了你没想别人！就是这只是吃饭……”
    沈知然越说越混乱，舌头差点打结。
    不过意思江珩听懂了。
    他点了点头：“明天几点？”
    沈知然眼前一亮：“明天上午十点我去接你吧！”
    开他的新跑车去！给老婆看看实力！
    江珩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沈知然有些困了，就窝在床上睡着了。
    全息影像里。
    少年蜷缩成一团，猫尾巴搭在腿上，看上去格外柔软。
    江珩视线落在对方脸颊，眉目不自觉舒展几分。
    他抬起手，轻轻碰上眼前的全息影像。
    不出意外，指节穿过虚拟投影。
    江珩收回手，又看了一会，才挂断视频，起身往会议室走。
    会议室里其他人都还坐在原地等着。
    江珩关上门后，表情又恢复了平常的冷淡。
    会结束后，其他人匆匆离开，不敢多留。
    贺山青坐在江珩对面，敲了敲桌面：“哎，你刚才……”
    话没说完，江珩已经起身往外走，被无视的贺山青警觉地叫嚷起来：“这大半夜的你去哪？！不是说好不接暗杀了吗！”
    江珩顿了顿：“买衣服。”
    贺山青：“？？？”
    贺山青更奇怪了：“你不是一直穿那破校服不肯换吗？终于要买衣服了？你要去哪家？”
    江珩：“……”
    刚才忘了问沈知然，见家长要买什么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