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音说罢,咬着下唇垂眸,泪水要落不落的,在眶中来回打转。
她一向很少掉泪,这一看就是被欺负狠了,沈继阳心疼不已,忙将人搂进怀中轻声安抚。
想不到闻芷还与长宣王有瓜葛。
连长宣王那样的人物都能被她蒙蔽,可见惯会演戏,不过相信她也维持不了多久,以前在沈家时,人人都夸她温婉纯良,然而只两三个月光景,她便将本性暴露无遗。
翌日早朝后,养居殿内,淑妃带了薛盈盈与罗绣锦过来面圣。
皇帝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得不再三确认:“高敬元抢了你父亲未过门的妻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并非误会,”罗绣锦跪在地砖上,身子微微勾着,语含恚怨,“家父已查实,那女子的确与高大人有私情,她先前应下与家父的婚事,乃是为了骗取聘礼,如今聘礼已到手,便将家父弃置一旁,另攀高枝去了。”
听她讲得真真儿的,不似撒谎,皇帝倒也信了三分。
“那女子是谁家的?”
罗绣锦还未作答,薛盈盈迫不及待地抢先道:“是闻芷。”
皇帝一怔,“闻芷?”
她……不至于如此荒唐吧?
“正是此女,”罗绣锦拔高了些嗓音,咬牙说道,“她一边许嫁,一边又与高大人私通,仗着高大人出身高门,料定家父不敢与之对抗,便肆意妄为,请陛下为家父做主!”
皇帝揉揉额,他堂堂九五之尊,政务还忙不完呢,哪有闲工夫处理这种纠纷?可要不管吧,事情又牵扯当朝国舅,传到外面去,又是一场风波,他不想让皇后跟着心烦。
“来人,去传高敬元与闻芷,悄悄地去。”
闻芷今日没什么事,早上起来拉着常喜练了半个多时辰剑,用过早膳,又看了会儿书,因想起闻沅和闻淮十几岁了,还未安生念上几天书,便叫了阿全来,命去外面寻个好的教书先生,给姐弟俩授课。
常喜沏了药茶递给闻芷,笑着道:“其实小姐何必操这份闲心?你能养着他们已经不错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是做姐姐的,照拂一下弟妹理所应当。”茶水入喉,闻芷干涩的喉咙舒服了些许,眉头渐渐舒展开。
在什么位置,便尽什么职份,这是她做人的一贯原则。
为人子女,自当孝敬父母,为人父母,自当爱护儿女,为人妻者,则理当侍奉公婆,照管家业,相夫教子……
这些年,她在沈家一直尽着她的本分,只是沈继阳并未尽到他为人夫者应尽的本分。
“奴婢只是担心,又养出白眼狼来。”
“养出了白眼狼,丢掉不就是了?”闻芷不是一朝被蛇咬过,就十年怕井绳的人,何况闻沅姐弟已是她在这世上唯二的两个亲人了,原就该多上些心。
常喜叹道:“小姐就是看得开。”
正说着笑,常乐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小姐,宫里花公公派人来传话,薛盈盈带着薛皓的一个小妾进宫把你给告了。”
“哪个小妾?告我什么?”闻芷奇道。
常乐答道:“就是罗员外的女儿罗绣锦,告你与高大人私通,说你逃婚是为了嫁给高大人,另攀高枝。”
“胡扯!”常喜恨得捶桌,额角那条青筋跳了一跳,“这这、他们是怎么把小姐跟高大人扯到一起的?”
闻芷来回踱了几步,眉心拧成一团。
这次没有梦境给她示警,事发突然,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陛下的传召恐怕很快就会到,立刻备车马,去一趟凉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