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芷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就是你的事了，与我无关。”
    “你就不怕因此得罪了长宣王吗？”陈明月只得又把谢迟搬出来，眸中射出怒光。
    “你大可以让长宣王治我的罪。”闻芷浑不在意，搁下茶盏便起身，“一会儿拿了药便走吧，恕不远送。”
    “站住！”陈明月嗖的一下站起，拽住闻芷，“我命令你去，你就得去，在我这里你没有拒绝的资格。”
    闻芷原本很同情陈明月，毕竟一个姑娘家惨遭退婚，在当下这个世道里是很耻辱的事，受到的影响很大。
    但她那几分同情，此时已快被陈明月给磨耗光了。
    “撒手。”
    陈明月并未察觉到她眸中的冷意，仍死死拽着不放。
    “识相的就自己跟我回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岂料话音刚落，闻芷竟挣开了手，反一把将她推开。
    这一下力道很大，陈明月事先又不曾防备，脚下未能立稳，向后踉跄两步，仰面摔倒在地。
    待陈明月缓过神，哪里还有闻芷的身影？
    没奈何，她只得咬咬牙，拿了药先赶回明远伯府。
    常喜咕哝道：“小姐也太心善了些，陈明月那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给了药救了他侄女，她日后也不会感激你的。”
    闻芷怅然道：“我是为了还长宣王的人情，不是想要陈明月感激我。”
    当年还在北疆时，戎人攻破凤辽城，她被围困于敌军之中，是谢迟助她解困，救了她一命。
    虽也不知谢迟本人还记不记得此事，但她一直记着。
    常乐闻言，撇嘴道：“长宣王也太没眼光了，居然跟这种女人纠缠不清。”
    “少在别人背后闲论是非。”闻芷瞪了她一眼。
    “哦。”常乐闭上嘴，悻悻地止住了这个话题。
    这时外头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累得有些站不稳，口内禀道：“小姐，闯、他们闯进来了！”
    “谁闯进来了？”常乐上前把她搀住，不明所以地问。
    小丫头道：“沈、沈家人……”
    才刚说着，就有几个人从院外夺门闯入。
    打头的，正是沈老夫人与沈继阳母子。
    这已经是沈继阳第二次强闯闻芷的宅邸了，因此闻芷与常喜常乐等人也早就知道他没什么修养，并不意外。
    闻芷慢悠悠踱步到石桌旁坐下，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母子二人。
    “好大阵仗，不知广陵侯今日擅闯寒舍，又有什么事？”
    沈继阳皱紧眉头，绷着脸没言语。
    他实在开不了口求这个女人。
    老夫人摆出笑脸，语气带着讨好：“我们是来求药的，愉儿病了，正发着烧呢，你是个大夫，人都说医者仁心，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
    “你们来迟了，我手上的药已全部给了其他病患，一粒也不剩，你们另想办法去吧。”
    闻芷心头积压的不满尚未爆发，因此口吻还算客气。
    老夫人微怔，须臾上前两步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说愉儿从前与你是有过些不愉快，但身为大夫，救死扶伤是天职，你不该在这种时候趁机报复。”
    “我说过我手上没有药了，你听不懂还是怎么？”跟他们沈家人交流可真是费劲，一个两个的都听不懂人话。
    “是不是要我给你跪下，你才肯救愉儿？”老夫人字句之间透出丝丝怨愤，眼眶不经意间泛了红。
    只要能拿到药，下跪就下跪，她豁出去了。
    “是不是非要我跪下？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跪。”
    听她语气，倒是十足诚恳。
    闻芷忍不住想笑，她真以为自己膝下那点尊严那么值钱呢。
    “你跪下有什么用？又不能让我消气。”闻芷轻轻一笑，葱白似的纤指执起桌上的团扇，慢慢扇着风。
    目光流转间，瞥向老夫人身侧面色阴沉的沈继阳。
    “广陵侯要是愿意跪一跪，我还能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