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也是疑惑,寒总回来居住已有一段时间了,她发现他每天都会喝酒到凌晨,有时甚至彻夜未眠,她好几次起夜,看到二楼客厅的灯一直亮着,今日这灯关得实在是早。
这时,天花板骤然传出一声玻璃瓶摔落在地的脆响。
林听皱了下眉头,往二楼走了上去。
一到二楼客厅,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刺鼻酒味险些将林听熏倒,真是闻久了都会醉倒的程度。
她打开闪光灯,找到墙上的开灯按钮。
她一步步朝着那扇半开着门的卧室走去,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只见黑白棋子洒落满地。
卧室极大的窗边,摆放着一张大书桌,棋盘歪在桌边一角,桌上的电脑屏幕正显示着今天下午的监控画面。
此刻,寒砚抿着一双薄唇,手中还握着酒杯,眸色不明地盯着屏幕。
林听还留意到书桌上,还摆着一只没了手的小招财猫。
那只小招财猫的手,就是小时候到他家玩时,被她掰断的。
很快,林听的目光与寒砚相遇。
今晚的夜色很美,漫天都是繁星。
他的面容在月光的沐浴下显得格外柔和,平日里的冷峻似乎都被这轻柔的光线给抚平了。
林听事先在心中准备了一堆想说的话,可真正开口说出的话,却变成了:“你是酒鬼吗?”
她自己都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她这嘴巴和脑袋总是跟不上节奏。
寒砚笑出声来,他是真的发自真心在笑。
林听的呼吸有半秒的停顿,电脑屏幕散发的光芒,足以让林听看清他眼中的神情,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全是哀伤。
但当他停下笑声的时候,又变回了那个无坚不摧漠视一切的寒砚。
“那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他站起身来,走到挂衣架旁,取下外套,语气平淡地说:“我送你回去。”
林听呆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寒砚从她身边经过,她还是一动不动。
寒砚刚准备回过身说话的时候,有人从他身后将他抱住,他的腰被牢牢地环住。
他怔了下,随即,薄唇划出一抹肆意的弧度,语气漫不经心道:“知道离酒鬼这么近,会发生什么吗?”
不会又要带她去墓园吧,亦或是,又要让蟒蛇来吓她了......
可是,她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就像儿时,他会给她推秋千,手中紧握的绳索却一刻也不敢松开。
面对那四处乱飞的烟花时,他会牢牢的将她护在身下。
就像现在,他和她签订了那份,让她稳赚不赔的股份协议。
教她处理各类事务和业务,让她拥有独当一面的本事。
反正,他不会伤害她。
他听到身后,一个清柔的嗓音,夹杂着抽泣声,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不必吓我,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她轻轻拿起他的手,借着月光,看向他手腕上那块没被手表掩盖住,形状似云朵的伤痕。
小时候,她还厚着脸皮威胁他,哥哥,你这不是被烟花炸伤了,是朵朵留在你手上,以后就能天天陪着你。你要是把今天的事告诉我家人,以后我就不找你玩了。
他确实没有向她的家人告状,可她却再也没找他玩过。
她害怕他的家人会责怪她,担心他的家长会向她的家人提及此事。
自那以后,每天晚饭后散步,她老是吵闹着,再也不让妈妈和爷爷牵着她从他家楼下那条路经过。
如果当初,她不那么自私,他是不是还能够多几次看到妈妈的机会。
林听用力地摇着头,喃喃道:“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寒砚目光未动,双瞳一如既往的漠然,看不太出情绪。
“你看着妈妈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难受。”林听死死咬住下唇,良久才问出:“你在澳区是不是过得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