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继续对寒砚说:“以你父亲的明智,他在去世之前肯定是会留下遗嘱的。不然的话,即便寒诠并非寒家人,可寒老夫人是啊,若没有遗嘱,寒氏大权还是掌握在寒老夫人手中,那这跟落在寒诠手里又有何区别?寒老夫人总归不可能把寒氏交给你这个她得罪了十多年的人吧。”
寒砚眸色渐暗,声音略低:“还挺,聪明。”
林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颊,这还是寒砚第一次夸她聪明。
但是,他为什么笑得那么奇怪?
林听看着身旁的人,仅是侧脸便能察觉到他一改平日严肃冷峻的模样,脸上的笑容莫名地显得有些败类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笑得那么......邪门?”
寒砚目视前方:“邪门?”他发出清朗的笑声,随后转换了话题:“寒家不是你所看到的表面那样,单旁支就有上百号人。”
林听若有所悟道:“寒氏是寒家祖辈建立的......你将寒诠非寒家血脉这一极具冲击力的消息放出来,那旁支的人不得都沸腾起来了,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晚上,寒砚准备了海鲜火锅。
他给林听剥了好几只螃蟹,但是她显然心思都不在用餐上。
他问:“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开始,他吃饭的时候,也会聊天了。
林听抬眸,突然问道:“寒家除了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直系血脉?”
要是让旁支掌控了寒氏,寒砚岂不是徒劳无益,他不是个会替他人忙活的人。
先让寒家因血脉这一问题,乱成一团麻,等到闹得差不多的时候,再让直系之人顺理成章地接手寒氏。
并且,这个直系,还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否则寒家那帮人不会同意让他上位掌权。
“另一个直系的人就在你手里吧。”见寒砚微露惊讶的眼神,林听的脸色逐渐发生了变化:“你是不是从离开寒家起,就着手布局了?”
众人都以为寒砚的母亲是那个无权无势的瘾虫,所以认定他被赶出寒家就只能到澳区找她。
但寒砚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他并非一定要去澳区。
除非在澳区,有他需要的人。
“是。”寒砚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她的领悟能力非凡。
他带着几分欣赏之意,静静地凝视着她。
林听与寒砚四目相对,他那时候才十六岁,就织起这么大的网。
虽然,他早已在她面前褪去了冰冷如寒的面容,像是一个有血有泪的人了。
但此刻,她心底却如同锅中那沸扬不止的汤汁。
她之前一直都琢磨不透,宋星颜为什么死盯着要她手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还说什么债主给的期限。
后来她推测是他缺钱,打算用她的股份变现。
可如今细想,宋星颜根本从未向她说起自己资金短缺之事。
都是她单方面意愿所为,就连前世她转给他的五千万,也是她鉴于宋氏集团资金断裂局面主动给的。
当时,他还曾拒绝接受,他说她给再多钱,也填补不了窟窿没必要。
见林听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眼神里也充满了恐惧,寒砚焦急问道:“你怎么了?”
寒砚布局对付血脉相连的寒家,难道会饶过那个将他遗弃不顾,导致他父亲离世,使他历经数年悲痛生活的生母?
他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必然包括林家,他也是直系啊!
前世她经历的一切,就跟他现在对付寒家人的手段如出一辙。
林听如梦初醒,前世把所有人都逼入绝境的人,就是寒砚啊。
当初她还疑惑过,背后之人有那么大的本事,怎么可能看得上她手里的股份,她以为那人是借着她的手在对付陆廷宣,现在想来,他是在对付自己啊。
她甚至比寒家人还要惨,在已知是亲兄妹的情况下,还被活生生的给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