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还想赖到和莫北江一起去隔壁张府用膳的,但褚君祈不愿和张淑容过多接触,徒增麻烦,便来到魁星楼,强硬的将褚云栖给拖走了。
他走前,凑到宋清泞的耳边轻声道:“宁儿,我晚上再来找你,给你暖被窝。”
宋清泞正要点头,就对上了褚云栖咕噜噜转动的黑亮眼睛,里头盛满了好奇和八卦,还微微朝她这头倾了点身子,竖起了耳朵。
宋清泞一张脸瞬间就成了煮熟的虾子,被人听到他们晚上睡一个被窝,着实羞得头皮发麻。
她催促着推了褚君祈一把:“你们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等久了。”
褚君祈点头,他下意识的抬手,要去触摸她绯红的脸。
抬到一半,改成拧住了褚云栖的耳朵。
“回去了。”
“三哥哥,我的耳朵都要被你拧成兔耳了!”
褚云栖大声抗议,双手并用的救回了自己的耳朵。
两人出张府时,她一步三回头。
“宋姐姐,我肯定还会过来找你玩的。”
说这话时,她眼睛看的是莫北江。
宋清泞点头,笑应道:“随时欢迎。”
送走他们,张淑容和王宝珠亲自过来请人,当得知君公子兄妹二人已经离开,张淑容心中有些失落。
她心头一惊,从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如此肤浅之人,也就看了那人一眼,心中便有了这般大的波动。
宋清泞可不知道张淑容想的什么,她记得自己梦中的场景,决定等哪天探探容妹妹的口风,看她现在有没有喜欢上祈王。
要是没有还好,要是已经开始心动,一定一定一定要及时将她的心思扼杀在摇篮里。
不说再过几年祈王会死,就算他最后没死,他是有王妃的人啊。
梦中祈王和祈王妃两情相悦、生死相随,这样的感情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容妹妹的一腔情义注定会落空。
所以,真的不能再走上一辈子的老路。
就是该如何阻止是个问题,需要根据后面事情的进展做针对性干涉。
还有,等阿祈晚上过来,她得和他商量一下,看如何将梦中的事情告知祈王和祈王妃,让他们务必小心做好防范,不要再让祈王妃落入敌国手中。
那般不畏生死、英勇就义的女子,值得每个人敬佩。
另一边,褚君祈带着褚云栖出了莫府没多久,远远候着的丁香和含笑忙让赶马车的侍卫上前。
两人下车行礼。
“三王爷安,六公主安。”
她们俩是伺候褚云栖的宫女,原本是一直跟在公主身后的,还跟着几个侍卫和隐在暗处的暗卫。
但褚云栖表示不能吓到她未来的三嫂嫂,便将两个丫鬟和侍卫都打发走了,只允许暗卫跟着。
她们一路偷偷跟来了莫府,在外头已经等了好一会。
今日见到了三嫂嫂,褚云栖心情极好,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进了马车,还拉着两人一长串输出,表示以后要经常过来找嫂嫂玩。
旁边褚君祈接过墨止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
云栖这丫头都知道的这般清楚了,想来等下进宫,他得被严刑拷问。
果然,等两人回到皇宫,太上皇的大太监永福亲自过来传话。
“老奴叩见王爷,叩见六公主。太上皇和太后口谕,请王爷回宫后去一趟永寿宫。”
褚君祈点头,迈着的大长腿转移了方向。
褚云栖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后,要去看热闹。
等他们到时,褚君临已经先来了。
他上下打量自己的三弟,啧啧出声。
看不出来啊,阿祈这小子竟然这般孟浪,还没成婚,便要了一个姑娘家的身子。
看那些亲密的画像,他猜想着,那女子怕不是都已经怀有身孕了。
见到褚君祈,坐在上首的太后冷声喝道:“跪下!”
褚君祈从善如流的跪下。
太后指着他,脸上很是气恼:“祈儿,哀家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我教过你如此厚颜无耻,冒犯人家姑娘?!”
太后将一小沓画像扔了过去,砸了褚君祈满头满脸。
后头的褚云栖缩了缩脖子,心中很是后悔。
自己当时不应该偷偷拿那些画像给父皇母后看的。
她当时就是……太气三哥哥了!
她一脸知道错了的模样,偷偷拉褚君祈的衣袖。
褚君祈抿唇,俯身一张张捡起地上散落的画像,珍惜的捧在手上,脸上满是柔情。
这倒是把其他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来真的?
太后挥了挥手,贴身伺候她的夕雾和谨葵忙上前将褚君祈扶起。
结果褚君祈扑通一声又跪下。
“求父皇母后为儿臣和宁儿赐婚。”
太后要拿茶杯的手顿住,威严的目光直射向他。
“你要娶这姑娘做王妃?”
褚君祈点头,眸色认真。
“是,儿臣要娶她为王妃,她会是儿臣今生唯一的妻。”
太后微微怔住。
原本看到这些画像时,她心里还是高兴的,自己的铁树儿子终于开了花。
她只是气祈儿还没将人抬回府,便做出如此出格之事,感觉自己多年来对他的教育白教了。
结果现在,他说要娶那姑娘做王妃?
旁边的太上皇神色也极其严肃,目光直直落在褚君祈身上。
“祈儿,你可想清楚了?你是手握大权的王爷,掌管大昇大半兵力,娶王妃是关乎国家社稷的大事,马虎不得。”
褚君祈点头,端方俊容上是郑重和认定。
“儿臣已经想好,儿臣只想娶她,无关权势和利益。”
永寿宫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褚君临看着跪在大殿中的胞弟,眼中闪过一丝羡慕,脑中浮现出一位妙龄女子的面容。
如果当初他也同阿祈这般无畏,是不是他心爱的女子也不会嫁与他人为妻?
六年的时间眨眼间已过,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每每夜深人静想到她时,他都痛彻心扉。
当年他还是太子,是大昇王朝的储君。
他从小便知道自己肩上担着的是家国大任,他的后宫是权势的平衡,是利益最大化的拉拢。
而她,却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甚至连皇后的位置都给不了她,所以只能忍痛放了手。
她随辞官的父亲去了云州城,一别多年。
他只能私底下偷偷关注她的消息,他知道她嫁给了一介白丁,他也知道那男子待她极好。
他们夫妻琴瑟和鸣、生儿育女,羡煞旁人。
见着她幸福,他虽心痛,但也算彻底放下了心。
可前段时间他听到,她随父母夫君带着两个孩子即将回京,往后要长期定居在京城。
原本已经平静无波的心再次动荡起来,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只想再看她一眼,一眼就好。
他眼中的波澜起伏,完全被太后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