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夏没有能够睡个好午觉,因为灰灰叫得凶狠。
灰灰是一条小土狗。
运动会结束的那一天,何夏从姑姑家抱回来的。
姑姑在乡邻那里抱了一只小狗,虽然是中华田园犬,但小小一只,眼睛湿漉漉的,姑姑一下子就想到自家的侄女,立马就打电话问何妈妈要不要。
何妈妈也想着家里有个看门狗,反正平时喂些剩饭就能活,就让何夏放学的时候带回来。
按照全国农村统一起名原则,如果家里有一条全身灰色的中华田园犬,大概率名字是叫灰灰的。
何夏是怕狗的,但是灰灰不一样,灰灰很乖的。
何夏的印象里,灰灰从来都是看家的一把好手,只有陌生人进家门的时候才会狂吠。
“怎么啦,灰灰?”
何夏起身,看到灰灰隔着老式推拉大铁门狂叫。
灰灰见她起来了,呜咽着从客厅跑到她身边,何夏顺势撸了一把狗头。
她谨慎地从把窗帘扒开一条缝,往外看去。
马路对面停了一辆面包车,感恩这时候还没近视,何夏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拿着一节火腿肠放在何夏家对门的大铁门前。
那是周旭家。
狗贩子!
何夏心里大惊,灰灰当时就是被狗贩子毒死的。
虽然被邻居发现及时,灰灰没有被抓走,但是灰灰被打了毒针,因为附近没有宠物医院,家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死去。
附近邻居装的基本都是这种老式的推拉铁门,然后里面再是一扇推拉的玻璃门。
但是为了通风,玻璃门是打开。
大铁门虽然上了锁,但是中间有个缝,小孩子是跑不出去的,小狗狗还是能挤出去。
何夏在屋子里焦急地转圈圈,搁以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她立马就冲出去了,可现在这个壳子里的,是个成年人。
成年人,多了谨慎,也少了勇敢。
没有摄像头,对方团伙作案,面包车上还有个人在盯梢,何夏太怕被打击报复了。
可是怎么才能不打草惊蛇地通知到周旭呢,她现在又没有手机,第一部手机还是上高中的时候姑父给买的。
何夏突然想到了床头柜的座机:“小华,帮姐姐打电话。”
“打给谁呀,姐姐。”
“周旭。”
“号码是多少?”
何夏愣住,她一时想不起来怎么拨号了,也自然没意识到这种老式座机没有电话簿功能。
“等下,我翻一下同学录噢。”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对方是很标准的普通话:“您好?”
何夏抿了抿嘴,压下去要脱口而出的很高兴为您服务,硬着头皮操着一口方言和对方简单明了地说了一下现在的局势,让他把玻璃门关上就行,也别打草惊蛇,万一被狗贩子报复,真的得不偿失。
还好周旭识时务,回话也切换成方言模式。
最后道了一句谢谢就挂机了,何夏和何华一直扒着窗帘的小缝观察着对面。
见周旭家里的玻璃门一直没关,何华问姐姐:“他不要他家的小狗狗了吗?”
“可能是因为他家狗狗没有灰灰可爱聪明吧,”
何夏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周旭和她家虽然是对门,家境却差距比较大,就冲他接电话开场是您好而不是喂。
农村养的大都是土狗,看家护院,吃食也糙,名字都是灰灰小黑花花地叫着。而周旭家的是一只金毛,还很小,可金贵了,何夏感觉小金毛有时候吃的比自己家伙食还好。
“我靠。”何夏惊呼。
果然是有钱人,万恶的资本家。
她看见周旭从弄堂里探出照相机的头抓拍了几张狗贩子的照片,又不动声色地退了回去,应该是从院子后门回去了,然后没一会儿,他家的玻璃门就关上了。
“姐姐,你要靠我嘛?”
“不是,我就是感叹下,他家多有钱啊,他家不仅有照相机,他爸妈也舍得给他玩。”
“那我以后长大给姐姐买照相机。”
“行,立个字据。”
何夏顺势在空白的同学录上打好稿子,让何华签名。
稿子内容:今何华承诺长大给姐姐何夏买一台相机,立此字据。
看何华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何夏甚是开心,立志要让何华签下更多欠条。
“真乖,今天和灰灰都立了大功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何夏看面包车极速驶走,也彻底松了一口气,她不想灰灰的悲剧重演。
“嗯嗯,姐姐,你头还疼吗?”
“不疼了,那我们一起看会书好不好?”
前段时间降温,何夏就又生病了。
虽然是小感冒,不影响学习,但是何妈妈还是给何夏请了两天假。
要是搁以前,何妈妈肯定是要让何夏去上学,但是现在何夏上次月考拿了第一还超过对门的,何妈妈一下子就对何夏有了自信,觉得请两天假也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