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挽歌拒绝了医生的治疗建议,选择了在家静养。
他放弃了在外的一切征战,全心全意的等待着一个虚无缥缈的讯息。
岁月沉淀在他的眉眼,往日张扬明媚的五官褪去青涩变得稳重,缺乏表情的脸宛如行尸走肉。
曾有很多世家小姐钟情于这张脸想要联姻,却都在不久之后不了了之,不是嫁人了就是被送走了,久而久之便没人再敢打他的主意。
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不知道为什么永远离开了他。
只有对方的弟弟留了下来,也就是那个一直跟在魏挽歌身边叫“阿南”的少年。
据说他跟他姐姐长的十分相似,不少人以此为模板搜寻着白月光的身影。
夏时寒也是其中的一员。
得知双挽的创始人居然就是他那便宜儿子时,夏时寒是惊喜的。
只是这份惊喜并没有维持多少时间,因为他发现魏挽歌待他与常人无差,甚至更加恶劣。
甚至对方早已知道他的身份,却没有相认的打算。
屡次碰壁之后,夏时寒听说了白月光的事。
他自认为找到了一块敲门砖。
然而当他带着他找到的“挽欣”信心满满地来找魏挽歌时,连人家的衣角都没见到就被无情地扔了出去。
魏挽歌很生气。
没有人可以替代她。
那个女人也配叫那个名字?
他还没去找夏时寒的麻烦,对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魏挽歌没信那个人的说辞,他不觉得挽欣会是他的弑母仇人。
不过对于亲生母亲的死亡,夏时寒却是有一份功劳在里面的。
作为回报,他给远菲董事长的女儿,也就是夏时寒的现任妻子送去了一份大礼。
这位千金小姐或许因为被保护的太好而过于单纯,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脑子。
以前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以后就不会了。
远菲陷入了鸡飞狗跳之中,魏挽歌撤回了投注其上的目光。
后来,他听说魏挽歌故居里冲出了一个疯子,逢人便说自己是仙人,张口闭口都是“尔等凡人”。
当然了,这个魏挽歌不是他。
地点是他曾跟挽欣一同“出差”的那栋小楼,在朗城。
青砖绿瓦,绿植萦绕,一派温馨。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铁血元帅能倒腾出来的东西。
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情,魏挽歌以自己的名字为坐向标,于漫漫历史长河中打捞过往。
能找到的记录只有两个,每一个魏挽歌身边都有一个消失的魏挽欣。
消失的。
魏挽歌诡异的找到了一丝平衡。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搜集魏太祖和魏元帅的信息,但与其有关的记载很多,却没多少是他想要的。
魏挽歌再次撤回了关注。
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春光明媚,鸟鸣蝉声此起彼伏,生机勃勃而热闹非凡。
阿南安静地待在一边。
“她不是这里的人,对吗?”魏挽歌轻声道,“她是仙人?”
有些话阿南不能说,傅淮却是可以透露的。
他在床边显形,看着床上的人即使弥留之际也依旧维持着面上的容光,就像他说的那样,保证挽欣回来时能看到最好的自己。
可是傅淮知道挽欣不会再回来了,他也知道江若离出来后不久就被魏挽歌抓了过去。
这些魏挽歌也知道,却依旧固执地等着一个结果。
他和阿南与其说是保护,更不如说是监视。
无法自杀,不敢自杀,生活一路绿灯,带来不只是繁华,还有漫无止境的孤寂。
越顺利,越空虚。
他的生活无趣至极。
傅淮好像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让他难得对其生出了一丝真切的怜悯。
还好欣儿不会对他这样。
太可怕了。
简直不是人干事。
“怎么,我都要死了,还不肯告诉我吗?”见傅淮许久不语,魏挽歌笑着打趣了一句。
这是他自挽欣走后露出的第一个不含恶意的笑容。
许是因为马上就要走出囚笼的缘故,即使是以死亡的方式,魏挽歌依旧感到难言的喜悦。
他像一个孩子,期待地等着最终奖励。
死了就可以见到她了吗?
傅淮在魏挽歌期待的目光中缓缓点了点头。
“是。”
一音落下,终于给这荒诞的人生画上了句号。
这一世,挽欣才是他最大的不幸和大幸,纯真而无穷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