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王悍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开业的时候这人来过，当时穿着便服，看着倒还有几分亲和。
现在穿着执法服，却多了几分威严和陌生。
“陈所长。”
王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陈所长面无表情，那张大脸像一块发面馒头，拉得老长。
他拖过一把椅子，“嘎吱” 一声在王悍对面坐下。
他把笔录本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掏出一支笔，打开笔帽，又合上，如此反复几次，才公式化地开口：“你是不是打了李强？”
王悍心理 “咯噔” 一下。
果然是因为李强。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说道：“是有冲突，但也是他先来找事的，陈所长，你也知道我王悍在道上混，一直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陈所长微微抬起头，眼睛透过耷拉下来的眼皮看着王悍，冷哼一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现在人家告到所里来了，你说怎么办？”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笔敲着笔录本，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王悍的心尖上。
王悍深吸一口气：“陈所长，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李强那人在外面横行霸道惯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盯上我了，我这红柜 ktv 刚开业，只想本本分分做生意。”
陈所长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审讯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有墙上那台老旧风扇 “呼呼” 地转着，发出令人心烦的噪音。
过了一会儿，陈所长再次开口：“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从最开始他找你麻烦的时候说起。”
王悍定了定神，开始讲述和李强的冲突。
他说起李强如何在街头挑衅，又如何带着人来找茬，自己只是为了自保才还手。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陈所长，试图从他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陈所长边听边在笔录本上记录着，偶尔停下笔，抬头质疑几句。
那眼神仿佛要把王悍看穿，让王悍感觉如芒在背。
“陈所，你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在这一片也一直规规矩矩的，你也知道我的为人。”
“而且刚才也跟你说了，是李强想要侵犯我妹子，我才出的手！”
“当时在大街上，有摄像头的，你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摄像头就知道了。”
陈所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别废话，现在是在做笔录，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就行！至于摄像头的事，我会自己去调查！”
王悍心里一沉，但还是继续说道：“陈所长，我真的没有主动惹事，红柜 ktv 开业以来，我一直都在努力维护秩序，也积极配合所里的各项工作。”
“您看之前的几次治安检查，我们都是全力配合的。”
陈所长依旧没有回应，只是继续记录着。
陈所长还是没吭声。
“陈哥？”
“哥什么哥！称职务！”
陈所长脸沉了下来。
在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眼摄像头的方向。
王悍顿时了然于心。
……
又重复的问了好几遍后，审讯结束了。
正规审讯结束后，陈所那肥胖的手指在执法记录仪上按了一下。
随着 “滴” 的一声，机器关掉了。
王悍眉头一挑，眼中带着疑惑与警惕，沉声问道：“陈哥，这是什么情况？”
陈所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了下，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又有几分无奈。
接着满脸歉意地说道：“王老板，实在对不住啊，刚才那都是按规矩办事，走个流程。”
“可你这次的事情，真的是棘手。”
“你打的那个李强，他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他就是个纨绔子弟，整天在外面惹是生非，但他爸在盘龙区有点权力，这不，给所里施压了。”
王悍心中一沉，仿佛有块石头压了下来，但他表面上仍保持着镇定，问道：“他爸爸是做什么的？”
陈所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他爸是盘龙区城管局一个小头头，虽说官职不是特别大，可在这一片儿，人脉广着呢，和上头也有点关系，我们所里也不能不重视啊。”
王悍微微点头，和陈所继续交谈着。
“陈所，你看在咱们以往的交情上，能不能通融一下？只要能把这事儿解决了，我肯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王悍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陈所摇摇头，叹了口气说：“王老板，不是我不想帮你，这事儿我真做不了主。”
“上面盯着呢，一个处理不好，我这饭碗都得丢。”
“不过你要是能找到有分量的人出面帮你说说话，说不定还有转机。”
两人正说着，陈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恭敬起来，赶紧站起身，微微弓着腰接听电话，嘴里不停地说着 “是是是”
“明白明白”。
挂了电话后，陈所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脸上堆满笑容，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快步走到王悍身边，给他打开手铐，嘴里说道。
“王老板，误会，都是误会啊，你现在可以走了，原来王老板上头有人，早知道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王悍活动了一下手腕，问道：“是谁？”
他心里暗自盘算着，是张彪？
还是苏雨烟？
张彪的实力在这方面可能还不够，应该是苏雨烟。
“等会儿王老板就知道了！”陈所卖个关子。
王悍走出房间，看到小鹏正站在不远处。
小鹏没有被带进审讯室，一直在外面等着。
看到王悍出来，他急忙走上前。
“没事吧？” 小鹏上下打量着王悍，眼神里带着关切。
王悍摇摇头，神色稍缓。
对小鹏说：“没事了，这次多亏了有人帮忙，你觉得会是谁呢？”
小鹏微微皱眉思索着，低声回应：“现在还不清楚，烟姐那边也没有消息。”
两人正低声讨论着，在走出派出所的时候，看到了顾寒霜。
王悍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心中疑惑顿生。
这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开口问道：“顾 sir，你怎么在这？”
顾寒霜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像冰刀一般，双手抱在胸前说道：“你以为是谁把你捞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