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屋子里传出了沈卿尘的声音。
    那声音在赵玉听起来平淡如常。
    可在凌清秋听来，和平时沈卿尘与他说话时的语气差别太大了。
    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会从他看你的眼神，和你说话时的语气，对你做出的各种动作，表露出来。
    心脏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拳，跳动变得迟缓。
    凌清秋顾不得还有人在，直接推开了沈卿尘房间的门。
    沈卿尘正对着房门坐着，手下放着刚沏好的一壶茶，白色雾气裹挟着清新茶香丝丝缕缕弥漫开。
    沈卿尘给自己倒了杯茶，抬头扫了凌清秋一眼，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凌清秋坐下。
    没等沈卿尘再说什么，就急切开口：“师尊知道我要来？”
    沈卿尘说：“我一早就知道你会追来。”
    他长睫微颤，垂眸敛目，视线低垂，落在桌案上的茶盏上。
    纤长的睫毛垂落，在眼睑下投射出一片淡淡阴影，将眼中的情绪隐藏得干干净净。
    和凌清秋相处过这么多时日，他了解他，即使把他留在青云剑宗差人看管，他也不会屈服，仍旧会固执地追来。
    所以，一开始沈卿尘设下的困住凌清秋的那个阵法，就是有时效的。
    三天后就会自动消失。
    这也是沈卿尘给自己设定的一个时日。
    他只是想单独冷静思考一下，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凌清秋如若在他身边，定会扰乱他的思绪。
    谁知他竟还是想法脱困追来了。
    沈卿尘伸手抚上茶盏，茶刚泡上没多久，温度稍稍有些烫手。
    沈卿尘体温偏凉，能感受到的热度也就更明显，烫得他手指微微一缩，却没有松手。
    “我不是让你待在青云剑宗，怎么跑出来了？”
    沈卿尘说话的语气依旧平淡，温和并不严厉，像是在和老友叙旧一样。
    就是不像是在和心爱之人讲话。
    沈卿尘平时和他说话时，会用很认真，关心的眼神注视着他，会专注地倾听他说的每一句话。
    那种浅淡的，平和的，温柔的笑容，会一直存在于他的脸上。
    可现在，那些好像都消失了。
    沈卿尘对他的好，对他的特殊，对他的爱…………
    好像都要被主人收回，离他而去了。
    凌清秋眨眨眼，眼眶逐渐弥漫上一阵热意。
    他张口，声音中抑制不住地颤抖暴露无遗，“师尊，你是不想要我了吗？”
    细白的指尖已经被茶水烫的变成了粉红色，沈卿尘索性释放灵力，施法降低了茶水的温度。
    他拿起茶盏，一口气喝完了整盏茶，却并未看向凌清秋。
    “……”
    沈卿尘很久没说话，整个房间里一片死寂，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像是深更半夜某个早已荒废的坟场。
    又过了一会儿，噔的一声，是沈卿尘放下茶盏的声音。
    凌清秋听见他说：“为什么会这么问？”
    凌清秋受不了他这副冷静的样子。
    明明互相心知肚明，却还在这里打哑迷，凌清秋嗓音沙哑凄厉地大声质问：“师尊明明什么都想起来了，不是吗？”
    “你想起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你后悔了！”
    “因为我背叛了你！”
    “所以你把我扔下了，把我一个人扔在了青云剑宗，让人看着我，监视我，不想让我来找你！”
    “你不想要我了，对不对？”
    凌清秋接连几句质问，都没有得到沈卿尘的回答。
    他急了，再也坐不住，直接走过去抓住了沈卿尘的手腕， 发疯似的质问：“师尊，为什么不回答我？”
    “你想要甩开我了是吗？”
    “你不准备要我了，对吗？”
    “你想要抛弃我了！”
    沈卿尘被迫抬头，侧头看着自己被凌清秋紧紧禁锢住的手腕，上面还戴着凌清秋送他的手串。
    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你先松开我。”
    沈卿尘推了推他的胸膛，想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却越挣扎就被攥得越紧。
    凌清秋察觉到他的闪躲意图，陷入疯狂失去理智的狼崽儿被激发出了兽性，手上的力度并不能准确控制到一个合适的程度。
    “你攥疼我了。”
    沈卿尘眨眨眼，平静地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