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话啊。”莫念初一不说话，顾少霆便没了脾气，“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你就说，我改还不行吗？咱别想一出是一出的行吗？”
    他还想忙完这几天，就陪着她去旅游，去散心，好好地陪陪她。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男人很抓狂。
    莫念初却已经决定了。
    她用淡得不能再淡的语气，轻轻地说，“你没有错，我只是为我自己着想而已。”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现在离开顾氏了，但我养不起你了吗？你干嘛要这么折腾，就算，就算你想进修，在国内在江城，都有很多学校，我可以给你联系，没必要跑到国外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压下自己微微上扬的音调，“……你们一个个地都到国外去，就把我一个人扔在江城，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顾少霆，你最应该考虑的是你的未来，你的事业，你的发展，而不是关注我……”
    莫念初话还没说完。
    顾少霆差点就飙出了脏话。
    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女人，嘴里说着令他捉摸不透的陌生话，突然心酸。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什么叫不需要关注你，莫念初，你是我老婆，我不关注你，难不成去关注别人家的老婆？”
    他根本就不猜不着，她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些小情绪。
    他到底做了什么，她要这样？
    “从明天开始，我不出门了，我就在家里陪你，不，明天我就买机票，咱们出去度蜜月，我们彼此敞开心，不要老是把一些事情搁在心底里，藏着掖着，任由着它发酵，长毛，无法收拾。”
    顾少霆的话里藏了太多的无奈。
    莫念初知道顾少霆急了。
    但她，有自己的主张。
    时间可以改变一些东西，也可以验证一些东西。
    同样，时间也可以让他得到很多，她所给予不了的。
    三年，她觉得足够。
    “我累了，先睡了。”她准备回房间。
    顾少霆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莫念初，咱们好好谈谈行吗？”
    “我真的困了，明天再谈吧。”她拒绝了他的沟通。
    人有时候，不需要沟通。
    莫念初想，或许她只想要一个他的拥抱。
    她就能释怀一些。
    可她太了解自己了，她是矛盾的。
    她既希望顾少霆可以东山再起，她又希望他可以不借助于外力。
    她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了他。
    又因为帮不到他，产生内疚和歉意。
    反过来，又因为别的女人可以帮到他，而产生嫉妒。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和想法。
    她只有用逃离，来给他空间，用时间来逼自己成长。
    像是自残。
    可她没有别的办法。
    她想，这是对他最好的安排。
    晚上。
    顾少霆睡的沙发。
    这个不算太大的楼房里，气氛透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这一晚，男人翻来覆去的，几乎一夜未眠。
    满脑子想的都是，明天一早去公司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订机票，带她离开江城，去玩，他不想看她把心事憋在心里。
    她不开心，他就会更难过。
    而同样一晚上，辗转难眠的女人，心里想的都是，要离开，尽早离开。
    两个人，怀着两种不同的心情，沉寂一晚后，在清晨客气又疏离地分别。
    周姐抱着星宝，无奈又心疼地问她，“少奶奶，咱们现在要走吗？”
    “周姐，你也可以留下来，当然，星宝我要带走。”
    莫念初平静地说着，她不会勉强任何人。
    周姐急忙否认，“不是的，少奶奶，我是想说，你是不是应该跟少爷他说一声，免得他担心。”
    “一会儿给他发个短信吧。”
    拖着行李箱。
    她和周姐以及星宝一起离开这个小家。
    顾少霆在公司里开完了最后一个会。
    关韦帮着收起电脑和会议记录的平板，“顾总，我已经帮您订好机票了，今天晚上八点的飞机，您回到收拾一下，晚一些，我会去接您和太太，一起送去机场。”
    “好。”顾少霆眼皮跳的他有点慌，“记得把旅游攻略发我一份。”
    “好的，顾总。”
    顾少霆开着车，一路上在走神。
    差点闯了红灯，差点撞到行人，差点在拐弯的时候，刮到电动车。
    总之，心神不宁。
    推开房门。
    他还没换鞋子，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阿初？”
    “周姐？”
    “老婆……”
    “周姐？星宝？”
    房间里回荡着他自己的声音，没有一个人出来回应他。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心脏被猛地一攥，快步走到了卧室。
    卧室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
    但，给他了一种人去楼空的感觉。
    拿起手机，他拨去了莫念初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空号？
    手机号也不用了吗？
    他到底犯了什么不可以饶恕的错误，要这样对他？
    莫念初没有告诉他，她的目的地。
    昨天晚上，他只顾着生气，也并没有在她要离开去哪儿的话题上纠缠。
    人，就这么消失了。
    不知道去了世界的哪个角落。
    他……被抛弃了。
    “莫念初，你可真够狠的，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跟我来这一套？”
    顾少霆生气，踢翻了脚边的垃圾桶。
    声音清脆，像在嘲笑他。
    他点了根烟，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烟雾缭绕间，他不知道在客厅里坐了多久。
    直到关韦打来电话，“顾总，我现在开车过去接您和太太，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
    “她走了。”他有气无力地倚靠在沙发背上，捏着微皱的眉心，“你不用来了。”
    “走，走了？太太自己出去旅游去了？”关韦在那头，一无所知的问。
    顾少霆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也不想解释。
    “算是吧。”
    “顾总，您……没事吧？”关韦注意到了顾少霆的气息，与平时不太一样，“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没出事，就是……被，遗弃了。”他轻笑了一口，透着对自己的嘲弄，“她不要我了，这样明白了吧？”
    关韦听的不明白。
    但他也不敢问了。
    “顾总，我马就到了，到了咱再说。”关韦一脚门，车子加速开了出去。
    来到家里的时候。
    关韦差一点被这屋子里烟呛到呼吸困难。
    “顾总，您别抽了，这样对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