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号的晚上，你来找我并问出了这两个问题。”比完数字后，缇娜双手自然地叠放在膝上。“而我的回答是——卢基·罗宾逊的猎犬。”
那位富商的猎犬？
陆南柯神情微动，但他并不着急开口询问，而是等待着对方的解释。
缇娜·奥莉尔继续说道：
“你应该在报纸新闻中见过卢基·罗宾逊这个名字，但可能对他驯养的那条寻血猎犬并不清楚。
“这是一条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都非常优秀的寻血猎犬，其身高、体型、姿态、技能、受训程度均达到了寻血猎犬中佼佼者的水平。
“但这些却并不足以让它被卢基·罗宾逊宠爱，以至于来新城也要带在身边。
“它真正优秀的是它独一无二的能力，也就是它对人血的特殊敏感。
“这是唯一性的体现。
“在猎犬方面，它固然十分优秀，但这世上并不缺乏比它更优秀的存在。
“唯有对人血的特殊敏感，让它的价值得到了提升，从而被卢基·罗宾逊看中。
“而我们……”
缇娜·奥莉尔的指尖点在自己的胸口，脸上浮现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而我们之所以能在新城经营一个能让大家都满意的平台，靠的也从来不是我们的势力、关系、枪火或其他因素。
“我们的唯一性是‘保密’。
“在我们这达成的任何委托与交易，除非委托双方愿意，否则我们从不透露半点交易双方的内容——不管是谁来问。
“你查到黑桃执行了委托内容，查出他是被委托的对象，这是你的事情。
“但我们不会透露任何信息。
“这是大家选择来到这处平台的理由，也是某些势力允许这家赌场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
“否则以新城的形势和这处平台的利润……这家赌场经营的年限不会超过三年。
“琼斯先生。
“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缇娜·奥莉尔的话里有两层意思。
她以暗示的方式告诉哈维，黑桃虽然是赌场的保镖，但他之所以会送纸条给查尔斯，是因为接受了某人或某势力的委托，与翡翠绿洲赌场无关。
而她另一层意思，也就是她明面上的意思：
她不会透露委托者的具体信息。
作为交易平台的负责人，缇娜的行为处事足够圆滑，用语措辞得体，关键词汇的语气也非常微妙。
她的这一大段话不仅表明了赌场的原则，告诉哈维她不会透露委托方，而且还安抚了哈维的情绪，隐晦地透露出少量影响极小的内容。
这就像是求人做事，对方虽然严词拒绝了你，但却没有直接堵死你的希望，而是暗示你去找另一个人，或者提供了另一个方向。
普通人面对这样的答案，只要能看出对方的暗示，肯定也不会再进行纠缠。
但……
“你说过了，这是你25号晚上的回答。”陆南柯神情平静。
“是的。”缇娜脸上的笑容明显起来。“而你听完我的回答后，就离开了赌场。”
陆南柯没理会她后半句话，继续问道：
“那你今天的回答呢？”
如果一切如缇娜所说，那她没有理由会觉得“会在昨天或前天”看见哈维。
也不会问哈维过来的目的和她心里想的事情是否是同一件事。
所以这期间肯定发生了某些事。
至于是什么事……
“如果你前天来找我，我的回答不会改变。”缇娜语气轻快地像个小姑娘。“而如果你昨天来找我，我的回答是‘可以合作’。但你直到今天才来找我……”
她闭上眼思索了数秒，接着睁眼笑道：
“好吧。我承认‘失忆’这件事可以解释一切，而且很有道理。
“那么我的答案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说话怎么这么拐弯抹角的……
谜语人是吧……
陆南柯腹诽几句，问道：
“什么机会？”
“当然是和我们合作的机会。”缇娜站起身来，走到了包厢的窗户旁。
这里的窗帘十分厚重，阻挡了窗外几乎所有视线。
缇娜也没有拉开窗帘，只是背对着陆南柯说道：
“翡翠绿洲赌场虽然一直信奉和气生财，从不主动挑起纷争。但如果被人欺负到了头上，我们也不是被打碎了牙还往肚子里吞的懦夫。不然我们如何在新城立足？”
【灵感检定成功。】
几乎是她这句话说出来的同时，陆南柯脑海里闪过了地平线舞厅老板凯文·格林的一句话。
……
“红手毕竟是我的人，被其他人不打招呼就随意杀死，我多少也得回敬一二。”
……
难道……
陆南柯顿时产生了一个想法：
“黑桃被杀死了？”
背对着陆南柯的缇娜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沉默数秒后道：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猜到了……不愧是传奇警探，果然敏锐。你说的没错，黑桃被杀人灭口了，而他身死的时间正是27号晚上。”
也就是哈维被袭击的同一天。
缇娜转过身，淡声道：
“实话讲，我一开始并不觉得黑桃的死与那位委托者有关，毕竟对方既然信任我们，在我们这发布委托，就没必要多此一举杀人灭口。
“所以如果你28号来找我，我的答案不会变化。
“但我们依旧对黑桃的死亡进行了调查——独立的、屏蔽了警方干扰后的调查。
“而这个调查在29号有了点结果。
“我们发现在黑桃死亡当晚，一个名叫威廉·卢卡斯的矮小男子曾在附近出现过。
“而这个威廉·卢卡斯，想必警长你并不陌生。”
当然不陌生。
他是查尔斯·布朗谋杀案的嫌疑人。
准确来说，是嫌疑人的假身份。
“但你是怎么知道的？”陆南柯不想忽视细节。“你从哪知道威廉·卢卡斯对我而言并不陌生？”
缇娜轻笑一声，摇头道：
“虽然我说自己并不觉得黑桃的死与委托者有关，但作为可能的原因，我也没有放弃这方面的调查。
“因此，你在28号推断出威廉·卢卡斯的嫌疑人身份时，也被有心关注的我留意到了。
“况且你以为你的警察队伍很干净吗？
“29号你搜查威廉据点的行动，我在事后也获得了一些行动信息。
“做我们这一行的，打探点消息并不困难。”
而且陆南柯也没刻意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