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又一次有了梦一样好看的衣服,高高兴兴地穿着花氏已经为她补好的衣裙来给花氏看。
花氏见这小姑娘开心,笑得甜甜的,忍不住也夸道:“真好看!”
虽然好像大了一点儿。
小姑娘喜滋滋地:“我父母说买大一点儿,能多穿两年。”
容越祺却颇有些心烦,不知母亲为什么要和这些市井人家打交道。
但心里又对母亲的能力有些惊诧,母亲半个多月到一个月补完两套衣服能收到五两银子左右,这真的可以养家了。
而自己似乎找不到一份同样收入的差事。可母亲却说,这样的活儿不是常有,让他找份更稳当的就行。
花氏本意是想说自己这个活儿没有那么好,在容越祺听来却是明摆着看不上他,他只能找到差的活儿干干。
既然你那么能干,那能者多劳呗!
容越祺继续日夜耗在花楼。
没钱了就回家吃饭睡觉,过一段时日能从母亲手中搞到钱了,就再去。
花氏接了织补的活之后,忙起来会误了做饭,儿子不在时,自己买两个烧饼垫垫。
儿子在时,想让儿子做点饭食,哪怕煮碗面条也是不能的。
容越祺反而摔锅打碗的冲母亲发脾气,花氏只得掏钱出来让他去外面吃,顺便让他给自己带两个包子回来。
可饿得眼发黑,也不见儿子回,不知是不是饿过了头,花氏后来不觉得有胃口想吃东西。
但又觉得这样不行,于是起身去灶房煮两个鸡蛋。
儿子此时回来把门拍得震天响,花氏忙里去给他开门,见他那手上空空如也,整个人却一身酒气。
花氏看着儿子晃晃悠悠往里走,把门关上时,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容越祺回头看她一眼,她这种失望的样子真让人心烦,若是能狠狠抽她两巴掌,那才是又解气又让人她懂得什么是夫死从子。
刚进了灶房,又听屋内有什么东西倒了的响动,忙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却是容越祺走错了房间,进到了自己的屋子,撞倒了自己为织补衣服,立起来的绣架绷子。
摔倒在地的容越祺和那衣服缠在一起,他正发狠般的拽扯缠在身上的衣服。
花氏忙上前阻止,只听嘶啦一声,眼看要完工的衣服,被他又撕扯出一道新口子。
花氏再也忍不住,这些日子积攒的失望忽然在这一刻迸发,扬手扇了儿子一巴掌。
儿子怒气冲冲起身一把将花氏推倒在地。
这一刻的容越祺满心满腔的恨怒:杀了这个处处管着我的死老太婆!
她死了,钱财都是自己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给如霞买个镯子,还不知会如何朝自己撒娇卖痴呢。
他冲出门去之后不再犹豫,上次买的耗子药就不该扔了!
容越祺又去街角李老头那儿买了一包,李老头笑得一脸褶子:“拌在饭里撒在屋角就行。”
等他走远了,李老头冲着他的背影似有不满的自言自语:“这么大个人,倒让自己的娘处处服侍着自己,还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儿!”
花氏没想到儿子去而复返,这趟回来好像忽然懂事了,不知从哪买了饭食,都是油纸包与荷叶扎着。
容越祺难得一见的进了灶房,似乎是把买来的饭菜分盛在盘碗之中。
过不了多久,儿子把两个菜,一碗米饭摆到了花氏的屋子,然后不发一言地出了门。
花氏走到桌前看了看,一盘五香牛肉、一碟子卤的豆腐干,一碗炒饭。
这是把他常吃的下酒菜打包回来了?
也是儿子的一份心意,大概是撕坏了衣服,又推了自己,到底有歉意。
只是这孩子面皮薄,道歉的话也说不出来。
可带了饭菜回来,也就是那个意思了。
花氏想着这是儿子买的,自己也确实没吃什么东西,就是煮好了鸡蛋,因为刚刚的事儿也吃不下去了。
如今就坐了下来,认认真真的吃了起来。
可能是心情随着儿子的转变好了,也可能卤菜确实开胃,本来没什么胃口的花氏吃了几口之后,又慢慢地一点一点的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