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高纬所言,高湛对蝗灾发生的可能性只信了三分。
而今高纬搬出了楚宁,高湛便不得不信了。
于是,他不等高纬把治理蝗灾的册子献上,带着人匆匆忙忙出了殿内。
“父皇,您这是要去哪儿啊,等等儿臣。”
就这样,高湛疾步在前,高纬紧随其后,一大群人往楚宁所在的宫殿赶去。
祖珽本是找胡皇后商议事情的,但是看到了高纬一闪而过的身影。
“太子殿下?太子?太子......”
明明不过十几米的距离,高纬却像是充耳不闻一样,并没有在祖珽的呼唤下停下脚步。
他的举动引起了祖珽的好奇,便带着人追赶高纬。
越走祖珽心中的疑惑更深。
为何太子去的方向和宫中秘谈的地方一致?
就这样你追我赶他紧相随,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了楚宁的殿外。
闹哄哄的脚步声惊动了楚宁,毕竟有皇上的命令在,宫人们都是保持安静加快脚步路过的。
楚宁打开门时,猛然看到了一大群人,一眼便看见了站得笔直的高湛和高纬。
“朕今日为了一事向仙人求证,还请仙人体恤这天下苍生。”
“进来吧。太子殿下也一起吧。”
至于其他人则是被高湛命令在原地等待。
等祖珽到时,人很多,唯独没有高纬的身影。
所有人都在一个殿门外等待,那高纬去了何处是一目了然。
祖珽穿过人群,正想推开那扇紧闭的大门,却被一名侍卫拦住了。
“大胆,本太卜你也敢拦?可是不想活命了。”
侍卫不为所动,语气微冷的回道。
“皇上有命,微臣自是不敢违抗,还请太卜大人莫要为难我等。”
“你是说皇上也在这里?”
侍卫点点头,继续守在门口当木桩子。
祖珽本就是对里面的人好奇才来打探消息的,如今都走到外面了怎么甘心离开。
“本太卜有事求见皇上,若是误了国事,你可敢担待?”
侍卫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但是仍不敢放祖珽进去。
此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宫女。
“太卜大人,请进。”
宫女指引着祖珽进入殿内后就退下来。
而殿内楚宁与高湛父子相对而坐,不停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微臣参见皇上,太子殿下。”
“祖大人怎会到这里来?”
高湛的眼睛微抬,出言询问祖珽,却并未让他起身。
窥视帝踪可不是小事,即便是祖珽再得高湛信任,也不敢担此罪责。
“微臣,微臣是尾随太子殿下的,竟不知皇上也在此地。还请皇上宽恕。”
高湛看了一眼身边的高纬,转头对祖珽说:
“罢了,罢了,朕不怪你便是,起来吧。”
高湛赐座后,祖珽看了一眼楚宁,默默的坐在她的下方。
只是在心里暗骂楚宁不懂规矩,让他一个太卜居于人下。
祖珽自视甚高,认为除了皇室之人外都该以他为尊。
更何况楚宁还是一个女子。
还未等祖珽摸清楚宁的身份,高湛开口说话了。
“仙人,朕所思之事可有破解之法?”
楚宁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祖珽,玩味的说道。
“听闻太卜大人通晓占卜之道,不若皇上让太卜大人算上一卦,也好让我见识一番。”
“这,也罢。就辛苦太卜为冀州百姓算上一卦。”
有高湛的命令在,祖珽不得不现场表演了一下掐指算命。
“回皇上,微臣算到齐之北地将有一难,此卦显示吉凶参半,唯有贵人相助才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语言艺术的巧妙算是给祖珽玩明白了。
不管北方会不会发生劫难,他都给自己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能在皇宫内混的风声水起,祖珽本事如何暂且不知,看眼色行事的本领着实让人佩服。
高湛听完祖珽的话后也很认同。
冀州在邺城的北方,蝗灾也应了劫难二字,那这贵人对应便是楚宁了。
他看向楚宁的目光越来越圣洁,心里的敬意更深了。
“如太卜所言,仙人便是冀州百姓的贵人。若蝗灾真的发生,还请仙人施法解救百姓之苦。”
还未等楚宁回复,高纬就高举册子跪在高湛面前。
“父皇,仙人早就有所准备。此册便是仙人所述,郑儿代为绘之。只是父皇走得太急,儿臣还没来的急奉上。”
作为一国皇帝,高湛当然不肯认为是自己的失误。
“如此大事,你现在才奉上。真是分不出轻重缓急啊!”
“是儿臣的错,父皇莫气坏身子。”
高纬暗叹是父皇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能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
楚宁看没自己的事了,便和高湛打了招呼离开了。
戏站在局外才好看,楚宁才不想掺和其中。
她随意的态度看呆了祖珽。
得皇上如此纵容,此人不容小觑。
楚宁走后,高湛拿着册子带人离开。
祖珽趁机向高纬打探楚宁的身份。
“仙人?从来只见过人求仙问道、追求长生的,哪有人当了神仙还要入世?皇上和太子莫不是被此女给蒙骗了吧?”
一时间,祖珽就恨上了楚宁。
他甚至怀疑楚宁是和杨雪舞一样专门来破坏他的好事的。
“太卜多虑了。仙人的本事父皇和本太子都见识到了。未卜先知,确实非凡。”
高纬拍了拍祖珽的肩膀感叹道。
这一刻,祖珽的心里别提有多气了。
一个杨雪舞还未搞定,又来一个砸他饭碗的。
祖珽也是奇了怪了,怎么专有人和他过不去呢。
一气之下,祖珽也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回了太卜宫。
他必须想出办法抢回皇室的信任,绝不能被人踩入脚下。
应对冀州蝗灾,高湛奉行的是悄悄处理的原则。
一则恐引起百姓惊慌,二则仍是希冀天罚不要降临。
他给冀州周围几个州县的官员下了秘旨,并附带了蝗灾的应对之策。
这一次因为提前做了准备,冀州蝗灾造成的危害降低了不少。
只是,有些百姓怜惜粮食,不舍得在田间开挖沟壑。
以至于蝗灾来临时,田中作物被啃食了一二,却是悔之晚矣。
冀州粮食减成已是注定的事,但连年征战国库早已空虚。
赈灾银两的筹集成为一大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