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约了你外公那老家伙见面,说要来深城见个小姑娘。一打听是你,那老家伙就让我专程陪同郭老来的。”
他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那老家伙还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去羊城见见他。”
沈嘉含糊其词:“知道了,等我搞到钱就去。”又看了郭森茂方向一眼,“早知道你如此通天,我还花五百万买对狮子做什么?”
王少一拂手,不耐烦地说:“哎呀,行了行了,你就当为大粤省民族文化做点贡献有什么关系。你差那点钱嘛?”
他瞥了眼还在跟郭森茂有来有往的顾清琰,“再说了,不是说了有那家伙替你打理生意,你心疼什么。”
虽然他口中嫌弃的味道十足,但是欣赏一个人的目光是藏不住的。
不管是王鹤凡,还是谢怀瑾,乃至其族中任何一个年轻一辈,到了这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个都不爱在生意场上拼搏是怎么回事。
有时候,真的挺无助,也有点想问问,到底是不是族中祖坟出了点问题。
沈嘉听着他念叨,突然笑了。
“你这上梁也没见正到哪里去。自己都是这货色,还要求小辈能有多拼?拜山的时候,3点能爬起床杀鸡已经很不了起了。”
此时顾清琰已经正在和郭老旁边的年轻人讨论着她的庄园产业。
没有并点居功。
话里话外全是我们家沈老板。
期间郭老频频点头,目光中的赞赏一览无余。
“阿王少,你这外甥眼光也挺厉害嘛,小顾家的小娃子确实不错。这次我要是在国内住的时间长,找个时间喊上你爸一块去趟京趟看看。”
王少陪着笑,“那你记得带上我开开眼界。”
郭老说话中气十足,“妖~从你们这一代起,到后面的小的后生,做生意都没有别人北方人拼。成天觉得够生活就好,那再下一代吃什么?”
王少无故躺枪,讪笑着应是,“是是是,我回去就抓着村里年轻一辈,努力向我们长辈看齐。”
看着顾清琰的目光更不喜欢了。
他压下嘴角,凑近沈嘉冷哼一声:
“虽然姓顾那小子看着是在替你打理,但是别说舅舅不提醒你,你要搞生意不自己来,小心被人谋了家产去啊。”
沈嘉不以为然,“他谋就谋呗,这不还有你外甥能养我嘛?”
“嘿你……”
王少的话还没说完,沈嘉又继续接道:
“又不是靠那玩意儿搞钱,曲县那边那片荒山我可是白捡了大便宜。”
王少一脸不屑,“你倒是个大方的,活该你发达不是。”
他又哼了一声,“我们家奀仔回来告过状的啊,你就这么放任这小子准备把我们家奀仔扔到那里开荒啊?”
“人家给得太多了嘛,再说,他谢怀瑾自己不愿意,能有这事嘛?你少操点年轻人的心。喝吧。”
酒过三巡,陈年放下酒杯感慨。
当年粤东地区本也有机会成为特区,没想到时隔20年后,其每年年例的特色民族文化在短视频火爆的今天,再次惊艳了全国人民的目光。
要说这个地区净出富豪,其本地文旅的目光怎么就放不长。
生生再次将这波泼天的流量自己扼杀在摇篮里。
陈年是佛城人,这座被喻为羊城后花园的城市,不止有无影脚和咏春。
作为粤剧发源地之一,连舞狮都能融入忠义价值观,完全具备了深厚的文化底蕴。
它应该与粤省文化一起重新被人定义,而不是乍一听,只知道是一座卖瓷砖的城市。
大概是自己一对手扎狮子让沈嘉花了500万,良心有点过不去。
陈年又送出了一套十二生肖的陶瓷小狮子。
这一套小狮子比起昨日拍下的手扎小狮子,更是生动传神、栩栩如生。
“虽然这不是什么文物,但也是我们协会当年成立时,专程请我们当地有名的陶艺家周先生设计的。距今也有40年历史了。”
正抱着小狮子摆玩的沈嘉抬头,“那不是老家当了?合适吗?”
陈年笑着说:“我们的文化,需要你们年轻人来传承。”
这话说得沈嘉老脸一红。
她完全是因为聂国锋一句话随心而拍下。
活了二十多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于生活的态度也一直是,能活活,死了也行。
如今突然被无端压下一头重担,很是不得劲。
“我们大粤省也有许多有志青年。陈会长后面若是有需要,我也可以略尽薄力,别的不会,比较擅长捐款。不多,但心意是绝对有的。”
说了那么多年气死人不偿话的嘛。
其实好话她也略懂略懂。
陈年含笑点头。
王少拉着她坐下,“行了行了,在场个个都是长辈,轮不到你一个小辈。”
这老登!
想说点好话也不会。
大概这就是上一辈不擅与小辈交流表示爱的方式。
这顿饭吃得尽兴,顾清琰在郭森茂那里刷足了好感,而沈嘉,也跟王少两人嘻嘻哈哈吵吵闹闹了整场。
临走的时候,郭森茂将自己电话留给了沈嘉。
这个电话的重量沈嘉自然懂。
郭森茂拍了拍她的肩头。
“哪天要是不喜欢国内,可以到新国来找我。虽说你现在挺不错,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有时候现在能拥有的,明天可能就会变了样。”
虽然他朝着顾清琰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说话完全不避忌。
想来也是欺负人家听不懂粤语。
但老头子还是太抽象了点。
这么谨慎,不打算考虑下她为数不多的脑子吗?
她积极纳税,每个月都在为深城教育事业捐款,这还没站在阳光下吗?
见沈嘉眼神清澈,他抿了抿唇,给了最后一点提示:
“昨日你们那个晚宴,你没能认识下你们深城鹅厂的负责人,确实有些小遗憾,下次找机会请教下吧。”
这年头,越来越多的大佬暴雷。
鹅厂大佬稳坐前排。
并不是其背后的树有多庞大。
而是他自己本已长成参天大树。
网传其谨慎性格及每一步的深思熟虑,稳健的经营策略,还有其被喻为南山必胜客的第一法务团队。
这些,充其量只是加分项。
就像古代从来中立的世家,效忠的永远是皇朝。
不管谁当政。
鹅厂大佬每年光是给深城的捐赠就以数亿计算,作为深城最大的纳税大户,为深城创造一半的gdp。
深城政府如何不保住他这棵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