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不想死!”
猛然回神的段继礼对着周达连磕了几个头,身躯微颤,语气恭敬:“多谢大人相助,帮小人突破桎梏!”
周达淡淡问道:“文亲王私开灵石矿脉,此事当真?”
段继礼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就在……”
“啪!”面上带着鲜红掌印,段继礼直被打歪了身子。
“不长记性啊。”周达一脸嫌弃地拍拍手:“朝安城里最开始的那位小太监只说了奉命蛰伏皇宫,就暴毙身亡了,若不是排查夏朝与燕朝的暗卫密谍时,你们秘阁之人开口就死的特征,本座还联想不到一块去,既然不想死,就别这么大意。”
段继礼心虚俯首,拿过地上的空白纸卷就写了个地址呈上。
周达微微颔首,知道是矿脉所在,满朝皆知文亲王与商皇素有嫌隙,如今这么大的把柄在手,开怀之余,又觉得心累:“你们秘阁,还真是不简单啊,你写的这三件事,都是你在秘阁做事时挖到的消息?”
段继礼连连点头。
周达轻蹙眉头思索着,看来书写没有开口直言那般容易触动禁制,在不提及与秘阁相关的前提下,写一些知道的事情,似乎是可以的:“把你知道的东西,都给本座写出来。”
段继礼谨小慎微:“那得容小人,好好梳理梳理。”
“嗯,倒也不急……”周达随口道:“倒是说说,你们最近忙些什么?”
段继礼态度恭顺地递上一纸画像和一张纸。
纸上写着……查出身份。
而画像上,赫然正是小蘑菇的模样。
不过是随口一问的周达在看到画像后,神色霎时惊变,一把夺过画像,脱口而出:“这女孩现在在哪?”
段继礼其实也不知道女孩在哪,只是想着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上峰下了紧急命令,希望据点追查下女孩的身份,家在何处。
于是,他提笔写到:疑似容州。
周达呢喃一声:“疑似?”
段继礼拘谨拜道:“着实不敢确定。”
“行吧。”周达看了几眼画像,随手一丢,顿成纸屑翻飞。
“那本座就走一趟容州城。”
……
……
容州,沐府。
大红囍字配着大红灯笼贴挂在府中各处,收了红包的下人们喜笑颜开,愈发卖力地做着自己的活计。
后厨里,请来的席宴师傅磨刀霍霍向猪羊,认真着手前期的食材备料工作。
换上新衣服,绑着蝴蝶结的小蘑菇眨巴着眼睛,躲在墙角偷偷观望着,倒是没被杀猪的场景吓到,反而看得很起劲,遥遥相望间,小手随着杀猪师傅的模样比划着。
“这是……准备杀猪入道么?也是条路子啊!”
林弈楼吐槽一声,过去将满脸兴奋的小丫头抱了起来:“抓着我就往后厨跑,还以为你要干嘛,结果跑来看杀猪?小孩子家家看这玩意做什么?”
小蘑菇鼓着腮帮子,瞧着渐渐远离的后厨,满脸不舍。
后院子里,年糕还在打着拳,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但不是他大喜的日子,辛勤的少年随时随地保持着勤勉。
沈柏已经双目无神地趴在一旁的桌子上。
林弈楼道:“行了,别练了,婚礼快开始了,去梳洗下,换身干净的衣服。”
年糕旋即收拳,憨笑一声:“知道了,少爷。”
沈柏解脱地松了口气,有一个自律到极点的小师弟压力真的好大。
林弈楼在后院陪小蘑菇玩了会飞行棋,待年糕和沈柏收拾干净,师兄弟三人,加上被林弈楼抱着的小蘑菇才来到正厅。
老管家穿着喜气的祥云袍,替主人迎客,已然来了不少人,鸿盛赌坊的掌柜伙计,还有沐云初其他产业的管事。
沐云初安排林弈楼几人直接在主桌坐下,主桌上坐的都是关系亲近之人。沐云初轻声说了句都是秘阁中人,算来都是自家员工,林弈楼含笑跟几人打着招呼。
沐云初没透露过林弈楼的身份,但今天大喜的日子,大家伙都客客气气地彬彬有礼,主打一个和谐的气氛。
今日的婚礼真要按规矩讲,多少有些不合的,只是江湖儿女,又是两边都没有亲人的新人,也就没那么多讲究。
很快,喜婆将穿着大红喜服的新娘子迎将出来,缓缓朝沐云初走来。
林弈楼适时走上台去,今日他证婚,也顺带做个礼官,待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和容光焕发的新郎站到一起,他朗声开口:“一拜天。”
沐云初带着顾月影转身,朝外一拜。
林弈楼再道:“二拜地。”
新郎新娘转过身,盈盈下拜。
林弈楼再接一声:“夫妻对拜。”
新郎新娘各自侧身,相对站立,躬身低头互相倾拜。
林弈楼带头鼓掌笑道:“礼成!”
厅内众人跟着鼓起掌来,气氛欢乐,恭祝新人。
沐云初朝厅中来宾抱拳拱手:“多谢各位莅临,沐某不胜感激……”
话音未落,原本春风得意的笑容却是倏地一收,反蹙起眉头。
一队黑衣人不请自来,从大门闯了进来,直奔正厅,手尽皆握在腰间刀柄上,实在不是前来道贺的模样。
小蘑菇吓得一声尖叫,慌里慌张跑到林弈楼身后,抱着他右腿瑟瑟发抖。
“你们是什么人?敢在今日这会闹事!”主桌上一个粗犷大汉拍桌起身,目光凶狠扫过闯入正厅的一队黑衣人。
听闻动静的顾月影自顾掀了盖头,眉目如画的脸上满是寒霜之色,一个女子一生最重要的日子眼看要被不速之客搅和,心情无疑糟糕至极。
她冷哼一声,右脚轻跺,威势就散了出去,压在了闯入厅中的黑衣人身上。
顷刻,一个个冷脸自威的黑衣人直直跪了下去,满目惊愕。
不止他们,宾客中的修行中人也面露异色。
却是没有想到,新娘竟然会是一位势成境界的高手。
然而,随着一双金纹黑靴踏进前门,一股狂风一般的威势跟着席卷入内。
沐云初和顾月影连退数步,神色顿沉。
“蓬!”
“蓬!”
“蓬!”
正厅之中,一道又一道身影从椅子上滑落倒地,片刻之间,横倒一片。
就连主桌的修行中人也倒了几位,唯独那粗犷汉子和年糕以及沈柏满头大汗地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