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
拿起宣纸的林弈楼目光一赞。虽然只是横竖撇捺简单笔画,但就一个第一天开始启蒙的娃来说,这结构已经非常不错了。
为了修符,林弈楼练过很多年的字,至今闲暇还会挥墨,别的他不懂,书法他绝对不差。
“她确实很聪慧,闲来无事,休憩期间我还教了她呼吸吐纳的法门,小丫头一点就通。”
简单的三菜一汤上桌,谈论起小蘑菇的学习情况,岳清灵同样不吝赞赏,林弈楼估摸着,辅导孩子功课被逼疯的情况,在这估计是不会出现了。
旋即,他绘声绘色地讲起今日葬剑台内的惊奇见闻。
林少爷确实是个很好的说书人,不管是岳清灵还是小蘑菇,都听得脸色变幻连连,从万剑围攻的紧张,到两大剑灵对战的绝世风华。
可惜,暗灰长剑剑灵自报姓名时候,林弈楼尚且处在悟道的自我境界之中,故而,他只知道黑剑剑灵自称东方玉。
“东方玉?”岳清灵将脑海中的知识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想起来历史上有这么个大名鼎鼎的人物。
“也不算奇怪吧……”
林弈楼叹笑道:“世人只记得住故事里的主角,他只是剑灵,可能连配角的位置都混不上。师父水月剑仙的名号享誉天下,你知道秋水剑剑灵叫什么名字不?”
岳清灵一时被问住,旋即觉得言之有理,便也不再纠结东方玉到底是何方神圣的问题。
令林弈楼微微遗憾地是,到底没有蹭上一顿宵夜。不过也没什么,有些事情,一天之内水到渠成,确实太急切了些,他们是定了亲的未婚夫妻,总有花好月圆的那一天。
林弈楼带着这样的期盼,抱着放学的小蘑菇回了自己的闲月阁。
生活仿佛突然恢复了平静。
林弈楼过上了每天送小蘑菇去落月阁读书,然后开始自己修行的生活。
因为大师兄和二师兄尚且没有回山,有琴雨除了平时一直负责教导的沈柏,不得不把指导林弈楼和年糕的责任也暂时揽到肩上。同时,每月两次或者三次,陈素衣也会亲自过问三个徒弟的情况。
剑仙师父过问的方式也很粗暴,别的都不说,直接先打一场。
林弈楼当时听到那句“全力攻来”简直不敢相信。
陈素衣说是会压着自己境界,配合他们的实力。但面对半步天启的师父,林弈楼觉得这句话真正的理解应该是,师父压着徒弟的境界,往死里打。
虽然这样的指点确实高效,收获的确良多,就是有点费人,每次被指点完,那手脚跟五脏六腑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林弈楼从来没有哪一刻,希望负责指点自己的社恐二师兄早日回山,明明他那会被安排给二师兄时,都没有被陈素衣抽查的事。
第三次接受剑仙师父指点的翌日,林弈楼连发一百零二道飞信,催促二师兄没事尽快回来。
杨帆回了信,只有四个字:有事,不回。
林弈楼哀叹一声,只得认命去后山练剑。
日复一日,没过多久,就又到了要把新桃换旧符的时节。
山脚下的云边镇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对比之下,洛山剑宗内的气氛太过平静无波了一些,和往日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林弈楼也知道,修行者寿命远超常人,便也对很多事情看得淡泊,年节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项。
然而,栖霞峰却不信奉这样的习惯,用陈素衣的话说,什么都看淡泊了,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故而,除夕这一日,栖霞峰的食堂破天荒烧了一顿可口的年夜饭,陈素衣和几位弟子齐聚一堂,在恭贺新春的祝词中,大家举杯共饮,连素来高冷的水月剑仙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多了几分柔情,甚至给几位徒弟包了一千颗灵石的大红包。
小蘑菇作为徒孙,红包剧烈缩水,仅仅五颗灵石,小女娃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看着陈素衣嘟起小嘴。
“你师父的家底可比我厚得多了!”陈素衣悠悠道:“光是鬼王宫一役的奖励,就狂揽上万灵石,更别说他自己的身家,自己的徒弟自己养啊,这种事,不带玩隔代亲的。”
“……”林弈楼看眼小蘑菇,无奈道:“回头给你补上。”
“嗯!”小蘑菇点头一笑,夹了根排骨放到林弈楼碗里。
眼珠子一转,又夹了块,放到岳清灵碗里。
有琴雨看在眼中,揶揄一笑:“又是父母慈子女孝的一天嘿。”
岳清灵已习惯了这样的调侃,轻哼一声:“师姐羡慕的话,不妨先去找个男人。”
有琴雨嗤笑一声,不在这大好日子做口舌之争。
饭后,喜庆的烟花将夜穹渲染得五颜六色,不止栖霞峰,整个洛山的弟子都不由自主望向那璀璨烟花,神色不一,有人羡慕栖霞峰的人间烟火气;有人觉得既然已经踏上修行道,还留恋那些没用的东西,不过是多此一举。
就像人活着的意义一样,这大概是永远都争不出结论的话题。
不过林弈楼着实没想到,栖霞峰的除夕夜竟然会是这样的氛围。
没有春节联欢晚会让大家留在电视机前,年夜饭后,红包分完,烟花落幕。
将小蘑菇丢给年糕和沈柏,拜托两位师弟看娃,林弈楼和岳清灵再手牵着手幽会了一阵,聊些闲事,畅想一下将来,岳清灵手持大夏龙雀,舞了遍洛山基础剑式,豪言自己将来必和父亲一样,是大夏神将之首!
林弈楼对清灵妹妹的雄心壮志没什么兴趣,只对姑娘红润的双唇饱含探索的欲望。
“果然,男人都是天生的下流胚子。”
夜色下的岳清灵面色羞红,卿卿我我了一阵,知道小蘑菇会等着自己的林弈楼不好拖到深更半夜才和情人分离。见时辰差不多了,将岳清灵送回落月阁,吻别之后,便径直去了年糕的年月阁接小蘑菇回家。
洗漱之后,道一声晚安,林弈楼在小蘑菇额头上画下一道安神符,让小丫头陷入香甜的沉睡中。
旋即,他来到厅堂,喝了杯刚泡好的茶,心情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