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客栈,客房中……
于非睡至半夜,起床小解。
迷迷糊糊的走到房间中的便桶前,正要解裤子,忽然发现在幽幽月色中,房中的八仙桌前坐了一个人。
于非吓得连退数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是我……”
声音有些熟悉,于非试探的喊了一句:“公主殿下?”
“别叫我公主!”
“呃,陆姑娘?”
这半夜跑他屋的女子竟然是泠鸢公主,陆离……
于非掌上灯,坐到陆离对面道:“陆姑娘一个人出宫,还是太冒险了。”
“我弟弟告诉你的?”
于非点点头:“圣上也是担心你,特意下了手谕让我照看与你。”
陆离嗤笑一声,拿起桌上的茶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冷笑道:“于侍郎自身都难保,还怎么照看小女子?”
于非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陆离把从那侏儒身上搜出的黑色玉牌丢到桌上道:“看看这个。”
于非拿起黑色玉牌凑到灯下端详,只见巴掌大小的牌牌上刻着一个玄字,不由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陆离抿了一口茶:“这是玄手组织的东西。”
“玄手?”于非听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离解释道:“玄手是江湖上一个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这牌子是方才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
于非一惊,问道:“你遇到刺客了?”
陆离看了他一眼:“那杀手是来杀你的,要不是我恰巧遇见,这时候你已经见阎王了。”
见于非面露惊惧,陆离安慰道:“不用怕,那杀手已经被我杀了。”
于非摇摇头,起身推开房门喊来方云霆道:“去查查有没有少人。”
“是……”方云霆答应一声匆匆而去,片刻之后面色难看的回来,面露惭愧道:“大人,房顶死了个我们的人,看伤口是被暗器所伤。”
“知道了,妥善安置。”
送走面色难看的方云霆,于非关上房门回头对陆离深深的躬身一礼,道:“多谢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陆离慌忙起身躲开于非一礼,道:“不必如此,我,我只是顺手为之。”
“下官惭愧,还想照看公主,没曾想反而要让公主保护。”
陆离却摇摇头道:“你也是为了我大乾百姓,保护你也是保护百姓,我可不是单单保护你。”
“公主说的是。”
“别叫我公主!”
于非笑了笑,走过去又给她倒了杯茶水,问道:“不知陆姑娘住在哪里?”
陆离指了指楼上:“就住在上面房间。”
于非一愣,随即就释然了,以陆离的轻功想偷偷溜进客栈轻而易举,住楼上就不奇怪了。
“那陆姑娘可用过膳?”
“我带的有干粮。”
“干粮?那怎么行?”说着于非站起身道:“你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说完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陆离忽然一个闪身,跳上了房梁横木上躲了起来。
随着房门打开,于非提着一壶酒,端着两个小菜走进了房间,见房中不见陆离的身影,于非并未多言,把饭菜放到桌上,关上房门后才道:“陆姑娘,出来吃点饭吧。”
片刻之后,于非身后传来陆离的声音:“我不是说我带的有干粮吗?”
于非被她神出鬼没的手段吓了一跳,把酒放到桌上道:“圣上既然让我照顾你,就断无让你吃干粮的道理,我没让他们做太油腻的,都是一些清淡小菜,而且都用银针查过了,过来尝尝吧。”
陆离犹豫了一下,见他目光望过来,还是走到了八仙桌前坐了下来。
于非把筷子递给她,并为她斟上酒,笑道:“这果酒我喝过,酸酸甜甜的度数也不高。”
陆离夹了块豆腐放进小嘴里,好奇的问道:“什么是度数?”
“呃,度数……你可以理解为酒劲。”
“哦……”陆离端起酒杯,小鼻子动了动,警惕的抿了一口,眼前不由一亮,笑道:“味道不错。”
“陆姑娘喜欢就好。”
可能是真的饿了,陆离下箸飞快,可能察觉到自己吃相有些不雅,陆离脸上浮现出羞涩。
于非往她碗里夹了块虾仁,笑道:“尽管吃,不够我再让店小二送来。”
陆离干咳一声,开始慢条斯理的小口小口的吃。
等吃过饭,陆离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酒葫芦,把剩下的酒都倒进酒葫芦,塞上葫芦塞子,满意的挂回腰间,起身道:“我走啦……”
说完又看了于非一眼,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于非张了张嘴,把让她走正门的话咽了回去,走过去把窗户关上,望着窗户上被刺客捅破的破洞不由一阵后怕,睡意也全无。
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怪不得没人敢当这个钦差,这他娘还没到地方就遇到了刺杀,也不知道是触及到了谁的利益。
而这刺客能准确的知道他的行程以及住的地方,显然有眼线通风报信。
会是谁呢?李知涯还是东来客栈的掌柜……
思绪在脑海中缭绕,想了许久也没个头绪,只能天亮再说了。
经过刚才那一闹,于非也不敢睡觉了,一直熬到天边鱼肚泛白,门外传来敲门声:“大人,小的给您备了热水,要净面吗?”
于非望着还有些黑的窗外,忍不住皱眉,这么早就叫门?
“不用了,本官一会下去洗。”
“好嘞。”
门外店小二答应一声,很快脚步声便消失了。
等天亮后,于非穿戴整齐,刚要下楼,就听见楼下传来店小二惊恐的喊声:“不好了!不好了!掌,掌柜的上吊了!”
于非心里一惊,慌忙跑下了楼,而此时方云霆已经带着夜翎卫先一步赶到。
于非见到他连忙道:“去看看发生什么了。”
方云霆点点头,带着夜翎卫冲进了陈德福所在的房间。
只见店小二瘫软在地,指着房梁面露惊惧之色。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昨日还溜须拍马的陈大掌柜此刻已经吊死在房梁上。
见夜翎卫要去动尸体,于非忙道:“先别动,去通知县衙的人来。”
一个夜翎卫领命后匆匆而去,留下的几人都是面色难看,这只是住了一个晚上就接连死了两个人,任谁都能想到此事绝对有问题。
很快,郴县县令李知涯带着衙役仵作匆匆而来,气喘吁吁道:“下官来迟,让钦差大人受惊了。”
于非面沉如水,盯着李知涯的眼睛怒道:“一夜之间,本官的手下死了一个,早上又死了个掌柜,李大人这可是在你治下,本官需要一个解释!”
李知涯额头渗出冷汗,他连忙跪地道:“是下官治下不严,还请钦差大人给卑职一个赎罪的机会。”
于非摆摆手:“少来这套,立即让仵作验明死因。”
“是是是……”李知涯连忙对一旁的仵作使了个眼色。
那仵作慌忙与衙役一起把尸体取下来,开始验明死因和时间。
周围全是夜翎卫如鹰隼的目光盯着,那头发花白的仵作紧张的连手都在颤抖。
片刻之后,仵作对于非抱拳道:“大人,尸体已经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