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一直到家,气也没消,耷拉着脸子进了屋。
大红和媳妇儿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抱着孩子回了自己屋。
大队长媳妇儿给他沏了一杯茶水,放在他旁边的炕上。
“老头子,今天不顺利?”
不应该啊!每年送只鸡,送个兔子都挺高兴,今年送野猪肉还送错了?
大队长装上一袋烟,大队长媳妇儿划了一根火柴,给他点上。
大队长吧嗒吧嗒抽着,也不说话,现在说话就要冒火。
他也不知道这事儿咋说!
让他这个当干爸的,咋说啊!
大队长媳妇儿,
“他们没分匀乎?还想要?”
大队长就是闷头抽烟,脸耷拉的二里地长。
大队长媳妇儿拿拳头轻轻捅他一下,
“你拥物啥,你倒是说啊?你这咋老了老了,还拿上乔了?”
大队长瞪她一眼,“你让我清静一会儿,行不?”
老娘们儿可真是!这一天,叽叽喳喳的!
大队长媳妇儿这个气,这还哄不好了?
爱气不气,自己上炕铺被子,睡觉,一天忙里忙外,怪累的慌的,好像谁爱搭理他似的。
大队长一个人抽着烟,隔一会儿,叹口气。
大队长媳妇儿都迷瞪一觉了,大队长还在抽烟,抽的屋子里烟气刚刚的。
大队长媳妇儿起来给门欠了条缝儿,放放烟,这屋里都没法待了。
又钻回被窝,太冷了。
“你有啥愁事儿,跟别人不能说,还不能跟我说?
光抽闷烟有啥用?”
大队长,“说了你也解决不了。”
大队长媳妇儿,“我一家庭妇女,是没啥本事,要不你去跟飞飞说说,说不定她有法子。”
大队长叹气,估计她也没法子,要是有,她也不能回来待着。
“我自己再想想。”
这事儿要是去找县领导,那就彻底把公社领导得罪了。
齐飞飞就是回去上班,也不会重用,搞不好也干不长。
可不找,心里又憋屈的紧,孩子这大好机会就没了。
咋心思,这心里都不得劲儿。
齐飞飞这些天也在琢磨这事儿,她倒不是想回去上班。
她琢磨自己走了,也不能让别人白捡了便宜。
这闲话传的这么快,少不了那些能得便宜的人的添柴加火。
这天晚上,她半夜出去,去了胡书记家。
胡书记两口子,两个孩子,睡在一铺炕上。睡的正香。
齐飞飞敲了敲门。
胡书记惊醒,“谁?”
齐飞飞又敲了两下。
胡书记披衣服起来,“你谁啊?有啥事儿?”
他倒没想会是坏人, 猜可能是手下谁过来,有啥事儿了。
推开房门,就见齐飞飞扛着半扇野猪肉,得有个四五十斤肉。
“你这是干什么?”
送礼,也不能让你回来。你再能干,也不行。
齐飞飞,“胡书记,我有两个人推荐,你听听,说完我就走。”
齐飞飞直接进屋,把猪肉放在锅台上。
胡书记也没阻拦,要是有合适的人招工进来,也不算啥事儿。
别把齐飞飞得罪死了,以后这肉就还能长有。
齐飞飞,“她俩都是知青,高中毕业,识文断字。
已经在头道沟干了几年了,得到了很好的锻炼,吃苦耐劳,做事认真仔细,一准儿能把活儿干好。
特别,都是女同志,会用缝纫机,会做针线,进纺织厂用起来也方便。”
胡书记,“可现在纺织厂还没开始招工呢,这你也知道。”
其实工业办很多合同工,多几个人少几个人,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要不去别的厂子也行。肉还是可以收下的。
齐飞飞,“我就是觉得她们适合纺织厂,才推荐的。
原来马主任是打算年前去联系机器的事儿,这大城市来的,出门不打怵,自己家都是工厂的,也知道怎么跟各单位打交道。
我就是给各位领导推荐一下,一个叫刘玉梅,一个叫朱丽,你们领导商量,调查一下,合适不合适的,还得看领导们的意见。”
胡书记,“行,等马主任病好了,我跟他商量一下。”
这算是答应了。
齐飞飞,“那我走了,胡书记打扰您休息了,以后有啥事儿,咱还跟以前一样,你尽管来找我。”
给个长远的希望,这事儿才能办稳妥了。
这事本来也可以求马苓,一是要避嫌,在这风口浪尖的,马苓出面招两个女的不合适;再一个胡书记总归比马苓面子大,到了单位,有些人想使绊子,也会考虑考虑。
便宜胡书记了!
齐飞飞出了胡书记家又去了老姜头家。
还别说,这老姜头还有两下子,这么忙的季节,居然找到人帮忙,把房盖弄好了。
齐飞飞靠近窗户,听见里面不时传出咳嗽声,看来俩两口感冒还没好。
咳得是挺可怜的,喘气都费劲儿。
齐飞飞多少有点儿于心不忍了,可一想想给自己惹的麻烦,再来一次!
齐飞飞一个高儿,窜上了房,又给他掀了。
经历过几次事了,老姜头的儿子警惕起来,一点儿声音,就起来了,衣服都顾不上披,一手电棒,一手棍子就出来了。
可惜他没齐飞飞快,他在屋里一有动静,齐飞飞几个起落,人就不见了。
老姜头儿子看着又被掀了的房盖,捶胸顿足,这是得罪谁了?人家这就是故意来报复的啊!
回屋穿上棉袄,去了老姜头屋里,这头房子今晚也是不能住了。
“爸,妈,起来吧,去我那屋睡。”
老姜头和老太太发着烧,迷迷瞪瞪,强睁眼。
儿子没法,一个个背回了自己炕上。
老姜头家的房子接连被掀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这老姜头心眼子太多,这是把人得罪狠了。可这是谁这么能耐?掀人家屋顶,还能不被发现。
左邻右舍,议论纷纷,很快大半个镇子都知道了。
关家自然也听说了。
关校长这天下班回来,刚进屋。
关明的弟弟关礼就跟关校长说,
“爸,你说这老姜家的房子老是被掀,会不会是齐飞飞干的?她一回来,老姜家就开始出事儿。”
关校长把黑色的皮革公文包挂在墙上的钉子上,慢条斯理的把帽子摘下来,挂在墙上。
“是就是呗!”
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