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谢之宴就像没看到似的,转身便往外走去。
“大人,门外又有一女子正吵闹着要见您!”
“她说……”
禀报之人,面色为难,欲言又止。
谢之宴脸色阴沉,已是十分的不耐:“说!”
“她说她喜欢您,不想入宫选秀。”
“她还说…她要嫁给您……”
“让您去府上提亲……”
下属后背已经冷汗连连,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之宴看着跪在地上的下属,唇角的笑意生寒:“这种小事,也要来禀告?”
“可……可那女子,自称是刑部尚书王安平之女,王桂兰。”
“属下们赶又赶不走,碰又碰不得,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很快,头顶上方传来谢之宴冰冷彻骨的声音。
他说:“既碰不得,那便拿棍棒撵出去。”
临走之前,他还补充了一句:“撵,远,点!”
厅内的李婉清见状,神色总算是缓和了几分。
她想,他对她,到底还是同别的女子不一样的。
赵虎摇了摇头,连“啧”好几声:“咱们大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懂怜香惜玉啊!”
“倒是可惜了这一朵朵盛开的桃花!”
说着,他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身旁的张龙,悄声问道:“诶,你说,日后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拿下咱们大人这朵高岭之花啊?”
张龙当即就想到了方才牢中那不可描述的画面。
他轻“咳”了几声,没有说话。
赵虎自顾自地的道:“我觉得还得是李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
话未说完,就见李婉清走了出来,他便起身笑着去送人了。
张龙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或许,他家大人骨子里就喜欢野的……
……
谢之宴站在阴暗的牢房内,远远的看着刑房内江晚棠,脸上的表情在昏暗的环境下,看不分明。
“大人,平阳侯府的萧小侯爷来了。”张龙上前恭敬道。
谢之宴面无表情的道:“哦,他来做什么?”
张龙顿了顿,道:“是为了里面那位江二小姐。”
“他让我给大人带句话,说若是敢动她一根汗毛,他便与你誓不两立。”
“什么?!”
谢之宴诧异挑眉:“若我没记错的话,与他定下婚约的,该是江家大小姐吧?”
张龙一怔,说了个连自己也无法信服理由:“许是……爱屋及乌?”
“呵!好一个爱屋及乌……”谢之宴嗤笑,颇有几分嘲讽的意思。
“那江家那边呢,可有什么动静?”
张龙沉默了片刻,道:“江二小姐身边那位叫修竹的丫鬟与江大公子刚出府,就被丞相府的人带回去了。”
“看样子,江家是不打算管这位二小姐的死活了。”
谢之宴突然就想起,昨日命人调查到的信息:
江晚棠,当朝丞相江知许的嫡次女,自六岁时冬日被送往江家的一个偏远庄子,到如今春日回京,整整十年。
仅简短的一句话,概括了少女孤苦的前半生。
“呵~”谢之宴嗤笑一声,眸光泛冷。
“真是够讽刺的!”
同样是相府的嫡女,其余两个都是掌上明珠,唯独对这一个却是弃若敝履。
“大人,如今这人在大理寺,审也审不得,动也动不得,该如何处置?张龙问道。
谢之宴语气淡淡:“好生照料便是。”
“可是这里毕竟是牢房,没有证据,咱们也不能无故关押她们。”
“倒不如做个顺手人情,让萧小侯爷将人接回去?”
谢之宴面露不屑:“我需要他的人情做什么!”
“你出去将人打发了。”
张龙愕然道:“是。”
说罢,领命离开。
谢之宴走进刑房,江晚棠冷冷的看着他,开口第一句便是:“云裳在哪里?”
谢之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戏谑道:“你对她倒是上心。”
“有这闲心,不如操心下自己。”
“大人此话何意?”江晚棠问道。
“江家已经放弃了你,如今你的背后可没有任何仪仗。”
江晚棠桃花眸微敛,嘴角笑意清浅:“哦~”
“那又如何?”
谢之宴凑近,俯身看着她,眸色幽深:“你……就没有不甘心吗?”
后者眼眸纯澈干净,语气淡然:“我早已习惯。”
谢之宴一怔,没有说话。
他看着面前,在满室刑具内,既柔弱又坚韧的女子,不知为何,心底竟生出一丝怜意。
江晚棠已经失去了继续与他虚与委蛇的耐心。
她伸手扯住谢之宴宽大衣袖一处的角落,气怒的看着他,再次问道:“云裳在哪里?”
“你们把她如何了?”
谢之宴垂眸,看着攥着自己衣袖的那只葱白小手,思绪几分复杂。
“放心吧,没动她。”
江晚棠松了手,神色冷漠看着他:“该回答的都回答了,不知谢大人准备何时放我们回去?”
“现在。”
“我亲自……送你们回去。”
说罢,谢之宴转身走了出去。
江晚棠瞳孔微怔,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难以置信。
要知道她们自己回去,与大理寺卿谢之宴亲自送她们回去,两者之间天差地别。
他这是……
一时间,江晚棠也看不懂他到底要做什么。
但她不会相信,谢之宴会有什么善心。
马车踩着辚辚之声,朝丞相府驶去。
江晚棠一下马车,就听到江知许的怒骂声从府内传来。
“哼,她还有脸回来!”
“干脆死在外面多好!”
江晚棠看着怒气冲冲走到相府门口的江知许,冷笑了一声,凉凉道:“让父亲失望了。”
“逆女,你不知检点,不顾及相府颜面,就别怪我心狠了!”
“来人,将她带进去,乱棍打死!”江知许怒道。
“江丞相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竟然对自己的亲女儿喊打喊杀!”
“还真是活久见呐!”
谢之宴掀开车帘,缓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