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笑笑,眼神讽刺:“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我,我云裳何德何能能与陆状元相提并论。”
“这里是皇宫,我也不是当年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女,陆状元可以放手了吗?”
她的眼神,她的话语,无一不夹枪带棒,暗含嘲讽,陆今安又怎会看不出来,听不出来。
“阿云,”陆今安再度开口,嗓音沙哑:“你还在生我当年的气吗?”
云裳心口有愤怒涌起,忍不住露出一丝讥笑,原本温婉如水的长相,此刻却是攻击性满满,她说:“你指的哪件事?”
话语中的冷漠和不屑,如同一把尖锐泛冷的刀子,生生戳在了人的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陆今安心猛地一沉,一双泛红的眼眸里,血丝浮现,看着云裳的眼神在颤动,失了言语。
这几年他设想过无数遍和她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想到会是这般故人相见,心隔山海的地步。
云裳趁着他恍神的功夫,用力推开了他,抬步离去。
陆今安踉跄了几步,回过神来,从身后抱住了她,眼眶已经通红:“阿云,不要走……”
他的声音带着悲伤,细听有哀求:“我哪里不好,哪里做错了,我都可以改,不要再抛下我了,好不好?”
离别三载,上千昼夜,陆今安早已体会过了什么是蚀骨锥心之痛。
他早就知道,他不能没有她。
如今好不容易重逢,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她离开。
挣脱不开,云裳索性也就放弃了,她嗤笑出声:“陆状元不是家中已有美貌贤妻,非她不可,又跑来纠缠我作甚?”
陆今安蓦地一怔,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你都听到了?”
他的反应落在云裳眼里,便是确有其事。
云裳突然就笑了。
她笑得好美,清纯又甜美,像记忆里的无数次一样,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刀子,她说:“陆今安,你真恶心。”
“你们整个陆家都让我觉得恶心。”
陆今安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他松开了她,唇在发抖:“阿云……我可以解释的,你别……”
云裳视若无睹,她看着陆今安惨白的脸色,冷笑道:“我不是什么阿云,当初的阿云早就死了,是你亲手害死的!”
“陆今安,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陆今安浑身都颤了颤,在云裳离开的一瞬,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捏住了她的手臂。
他的眼眶红得不像话,声音沙哑颤抖:“别走…阿云…别走……”
云裳眉心紧拧,语气很不耐烦:“放手。”
“别走...”
“放开她!”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传来。
两人均是不约而同的抬眸看向来人,只见一脸冷意的江晚棠站在不远处。
陆今安还未来得及反应,江晚棠就已经走过来,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她扇完了以后,尤不解气,反手又是一个巴掌。
声音振聋发聩,把刚好从拐角处走出来的姬无渊和谢之宴两人都唬住了。
姬无渊浓眉微挑,颇为诧异:嗯?小猫崽挠人了?
谢之宴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啧~野狐狸又发疯了?
只是看着她打人的手,两人的眼神俱是不同程度的暗了暗。
彼时,毫不知情的江晚棠一把打开了陆今安捏着云裳手臂的手,怒道:“本宫的人,也是你能碰的?”
她今日已经忍他好久了,两个巴掌又怎么够。
说完又抬起了手,刚要扇下去,被人紧紧捏住。
江晚棠回眸,怒瞪着捏住她手腕的姬无渊,那眼神杀气腾腾的。
姬无渊却是恍然未觉般的拿出锦帕擦了擦她的手,笑了笑:“乖,这种脏了手的事,交给下人们去做就好。”
“况且……你是孤的女人,你的手只能碰孤。”
江晚棠真是气得想在他脸上也来两巴掌,但是她不敢。
见他气得不轻,姬无渊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抚。
随后眸光冷沉的看向了一旁的陆今安。
后者站在原地,被打得偏过脸半晌没动。
他的脸上一片通红,两边脸上一边一个浅浅的巴掌印。
很是对称。
很是刺目。
也很是狼狈。
与不久前那意气风发,风光无限的少年判若两人。
此刻的陆今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股浓烈的颓唐。
姬无渊问他怎么回事,他也是一言不发,就像丢了魂一般。
抛开别的不说,姬无渊还是挺器重这位新科状元的。
而后他与谢之宴便将人带去了宣政殿,临走前还不忘告诉江晚棠,一定会给她出气。
待他们走后,江晚棠回眸看向了一旁脸色同样不太好的云裳,担忧道:“没事吧?”
“他有没有欺负你?”
云裳抬眸看着江晚棠,眼底有细碎的泪光,她说:“姐姐,我没事,我想找个地方一个人静静……”
江晚棠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好。”
“不要去太远。”
云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江晚棠本欲去宣政殿看看情况,走到半路便被突然出现的萧景珩拦住了去路。
后者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眼底一片乌青之色。
江晚棠眉心紧拧,语气冷漠且不耐烦:“萧小侯爷,这是何意?”
“是前几日的五十大板没挨够吗?”
萧景珩喉间生涩,看着她明媚绝色的小脸,眼眶隐约发酸,话语艰难:“棠儿,你还是不愿意认我吗?”
回应他的,是江晚棠冗长的沉默。
萧景珩见状不死心的道:“棠儿,我知道,你也回来了……”
“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江晚棠却是冷笑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本宫不觉得与你还有什么好谈的。”
她足够高高在上,脾气骄纵,姿态冷若冰霜。
这样的江晚棠,似乎才是真正的江晚棠,也与她明艳张扬的面容和气质更符合。
她似乎天生就该是这样,冷艳孤傲,高不可攀,令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