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清晨的风额外轻柔,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了姬无渊的背上,肩上,他置身于逆光的方向,阳光照耀下,在他身上撒了层淡淡的金光......
清风吹起他的墨发,妖孽俊美的面容,轻易的就让人晃了神。
江晚棠怔怔的看着姬无渊赤诚又明朗的眼眸,看着向来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男人,为了自己心甘情愿走下神坛,到底是心神颤了几分。
心?
江晚棠的神色几分恍惚,想要心吗?
她笑了笑,抬手勾上姬无渊的脖颈,主动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两唇相贴,他的唇是微凉柔软的。
姬无渊清晰的感受到了江晚棠不同以往的主动。
她在逃避,他知道。
尽管如此,在她的唇吻上来的那刻,他依旧甘之如饴。
他吻的沉溺,寸寸深入,一只手轻轻抚上了江晚棠的面容,姿态缱绻。
或许是江晚棠的主动,亦或许是即将到来的离别,让他不舍。
至此,压抑的感情溃不成军。
姬无渊反客为主,翻身,有些失控的将江晚棠压在了桌案上,单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不断的加深,加重着这个吻......
情动之时,江晚棠的眼角划过一滴眼泪,很快便没入了发间。
姬无渊,能给的我都能给你,给不了的...我不想骗你......
整个马车周围安静无比,只能听到马车里面传出的那让人面红耳赤的亲吻声。
守在马车四周的暗卫们听得头皮发麻,低垂着头,脸红耳热。
......
队伍休憩的树下,谢之宴靠坐在大树旁不知是在想什么,清冷淡漠的面容低垂着。
这时,仍旧是一袭粉色衣裙的白微微走了过来,在他身侧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
谢之宴当即站起身来,面沉如水,举步便要离开。
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深深的刺痛了白微微的眼。
她脸上得体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语气不善的唤了一句:“谢大人...”
谢之宴顿住脚步,并没有转身看她。
白微微看着他手中缠着的布条,想起了他不久前为江晚棠徒手挡刀的那一幕,心生不甘和恶毒。
她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语气含讽带刺:“谢大人还真是高风亮节,舍己为人啊......”
谢之宴眉心皱起,眸中泛起冷意:“有事直说。”
闻言,白微微站起身,走向了他,笑意盈盈的道:“我只是替谢大人感到惋惜罢了。”
“谢大人,为了救她,差点废了自己的一双手,值得吗?”
谢之宴看都没看她一眼,他将自己手中的布条系紧了些,清冷倦怠的嗓音:“与你何干?”
“又与她何干?”
“此行本就是谢某的职责所在。”
白微微被谢之宴这冷漠到近乎无视的态度,气得心头一滞,可转念又想到他是永安侯府世子,姬无渊最信任的之人,位高权重,自己开罪不起,到底还是把这口气强咽了下去。
她走到了谢之宴面前,笑容得体,语气温婉:“谢大人,你别误会,我没有旁的意思的。”
“谢大人如此高义,我想,若是当时遭遇危险的是我,谢大人定然也会舍身相救的。”
谢之宴扯了扯唇角,冷笑了一声,极浅,但也极具嘲讽,让人感觉心像是被针刺了一般。
紧接着,白微微便听到他一字一顿的从嘴里说出两个字:“不会。”
临了,像是怕白微微听不明白,还解释了一句:“如果是你,我不会。”
话语中的不屑,如同一把尖锐泛冷的刀子,生生戳在了白微微的心口上。
白微微恼羞成怒,顾不得其他,冷声质问道:“你也喜欢那个狐媚子?”
谢之宴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眉眼沾了点阴冷和戾气,暗沉沉的,叫人不敢细看。
许久,他薄唇吐出一句话,轻而易举的让白微微整个人都难堪了起来。
他说:“与她无关,我只是单纯的厌恶你,厌恶你这个人。”
于是,炽热的阳光照耀下,白微微感觉自己从头到脚被人浇了一桶冰水,寒意彻骨。
白微微脸上难堪的表情渐渐凝固、僵硬、石化...
这还是她这十几年来,第一次这么直白而又明晃晃的感受到一个男人的厌恶,明明像他这般身份的男人,不是最喜欢她这种温婉端庄的女子吗?
谢之宴这个男人是真的毒舌,别说怜香惜玉,竟是半分颜面都不给她留。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和姬无渊,都是一类人。
一个心狠,一个嘴毒。
白微微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她是真的后悔来了这趟江南之行。
马车内,气息不稳的姬无渊和江晚棠紧紧依偎在一起。
姬无渊抚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哄孩童一般,温声细语:“棠儿乖......”
他有许多话想同她说,但是又不知该如何说。
他眼底隐匿着不舍的情绪,只是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道:“棠儿,好好照顾自己,等我来接你。”
江晚棠泛红的眼眸里,水光潋滟,她点了点头,颤声道:“好...”
不久后,原本的一行队伍都已经整装好,兵分两路。
白微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突然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特别是知道姬无渊只带她一人离开后,都已经开始在期待自己和他同乘一辆马车的画面了。
然最后,她等到的却是姬无渊骑马,而她自己依旧坐着那辆小破马车。
那辆特制的大马车本就是姬无渊专门为江晚棠准备的,自然是留给她的。
尽管姬无渊早就做好了准备,可真到了分别的这一刻,却还是难以割舍。
他早已经习惯了身边有江晚棠的陪伴,习惯了她的一颦一笑,习惯了她的任性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