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愣了愣。
为什么?
江晚棠想了想,从姬无渊的怀中退了出来,随后她拉起他的手,另一只小手覆在他干燥的手掌心上,又拿开。
姬无渊垂眸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圆润饱满的红豆,是他放在信封内的红豆......
江晚棠看着他,目光坦诚,实话实说的道:“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
小姑娘的眼神很乖,弧光澄澈,干净。
姬无渊的心,没由来的软了又软。
他拉着江晚棠的手,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哑着声音,口是心非的道:“没关系...”
“棠儿不回也没关系。”
他的嗓音杂糅着夜风,吹进了她的耳廓里。
江晚棠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她沉默了许久,突然轻声唤了一声:“阿渊...”
“嗯。”姬无渊嗓音低哑温柔的回应了她。
冗长的沉默后。
江晚棠声音很轻很轻的试探性问他:“你说,若是有一日,你发现你信任的人,欺骗了你,你会......如何?”
“会...饶恕她吗?”
姬无渊身体蓦地僵住,瞳孔颤了颤,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之色。
难道,她知道了...
姬无渊垂眸,一双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江晚棠,几分复杂:“你说的是...”
江晚棠眼睫颤了颤,却故作冷静,解释道:“只是假设,随意问问。”
姬无渊顿时松了口气,不假思索的回答:“欺君者,唯有死路一条。”
江晚棠的心脏,抽搐了一下,彻底沉了下去。
她垂下眸,指甲嵌进掌心细嫩的肉里,留下痕迹。
姬无渊抬手梳拢着她鬓边乌黑的发,指腹擦过柔顺的发尾,眸色渐暗,语气意味不明:“棠儿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江晚棠面色平静的看着他,淡然一笑:“没什么,只是好奇,随意问问。”
姬无渊蹙了蹙眉,总觉着哪里不对。
他正想说什么,又听见江晚棠低声道:“陛下,我走累了,回去休息好不好?”
她轻扯着他的衣摆,眸中倦色明显。
姬无渊垂眸看着她,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喂给江晚棠喝的那碗鸡汤里,除了放了许多名贵花草,还加了助眠的药物。
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该起药效了。
姬无渊什么都没说,直接将江晚棠打横抱了起来,往回走去。
那句“走累了”本是江晚棠逃避的措辞,她没想到自己在姬无渊的怀抱中,竟真的很快便沉睡了过去。
屋内,姬无渊坐在榻旁,垂眸,深深的凝视着江晚棠恬静的睡颜,眼中划过浓烈的怜惜。
他是真的舍不得她受一点点伤,也见不得她伤心难过的模样。
看着看着,姬无渊抬手轻轻摩挲着江晚棠的脸庞,低声呢喃:“棠儿,我没有打算一直瞒着你,我只是...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向你开口。”
“这样,应该算不得是欺骗吧......”
“我只是私心里想让你,再好好睡一觉。”
“今夜就有结果便是最好,若是没有,明日我也打算亲自告诉你的。”
说完,他俯身在江晚棠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而后起身走了出去。
江晚棠安安静静的睡在床榻上,屋内点着安神香,还留有一盏昏黄的烛光。
相反的是,书房内烛火明亮,姬无渊伏案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文和密函,里面时不时地传来几道剧烈的咳嗽声。
暗卫首领进进出出好几趟,每每欲言又止,他想说,有些事也不急于这一时处理。
可看着姬无渊冷沉的面容,又不敢多言。
最后,他在看见姬无渊弯身剧烈咳嗽时,连忙去找来的随行太医。
太医瞧了瞧,再三叮嘱:“陛下体内内伤严重,应当多注意休养才是。”
“若是这般彻夜劳累下去,容易伤及根本,落下病根啊。”
姬无渊看都未看他一眼,冷声命令道:“出去。”
暗卫首领见状,实在忍不住道:“陛下......”
话未出口,姬无渊打断了他,沉声开口:“人找到了吗?”
暗卫首领已经数不清,这陛下今夜问及的第多少回了。
他不禁感叹,不过是贵妃娘娘身旁的一个小宫女,竟有这么重要,如此大动干戈?
他听闻,谢大人那边也是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一群人找疯了一般。
暗卫首领垂眸,恭声道:“还未。”
“出去。”姬无渊冷声道。
暗卫首领无奈告退。
“慢着...”他顿了顿,又道:“孤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陛下放心,已准备稳妥。”暗卫首领道。
姬无渊闻言,摆了摆手。
暗卫首领识趣退下。
翌日,江晚棠醒来时,阳光如金色的丝线般透过轻薄的窗纱,洋洋洒洒地铺满了整个房间。
她这一觉睡得极香,也极沉。
江晚棠坐起身,摸了摸身侧的位置,整齐又无任何温度,看起来像是姬无渊一夜未归。
她快速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还夹杂着阳光烘烤过的草木香气。
远处的山峦在阳光的映照下,轮廓清晰而明朗,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那绿色像是被阳光点燃了一般,散发着熠熠光芒。
这处屋子的位置,真的极好。
她简单梳洗过后,便出去寻姬无渊。
只是,她找了一圈也未看到他的身影,庄子里除了洒扫的几个暗卫,便再看不到其他。
江晚棠百无聊赖的往回走,好巧不巧迎面就遇上了笑着朝她走来的白微微。
还真是冤家路窄!
阴魂不散!
江晚棠蹙了蹙眉,不想与她再做纠缠,直接转身绕道离开。
“江晚棠!”
白微微大声唤了她一句,偏后者不加理会,脚步未停。
江晚棠明晃晃的嫌弃忽视,轻易的刺激到了白微微脆弱敏感的内心,她语气一下子就重了起来,眼神也变得有些凶狠。
她的双手紧攥成拳,尖锐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恶狠狠的道:“江晚棠,你得意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你身边那个叫云裳的婢女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