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衍闻言怔了怔,想说温迎在他们走后没多久就跟上去了。
但话到嘴边,他又改成了“我不知道”
黎妄闻言蹙眉“她早上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纪清衍点头“嗯,吃过早餐后我就去学校了”
抬头捏了捏眉心后,黎妄疲惫点头,说了句“知道了”
然后转身离开。
他是傍晚回来的,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医院陪着黎昭,只有他在确定黎昭没有生命危险后就独自开车回来了。
裴思思的血溅了他一身。
他把自己关在洗手间整整两个小时才平复心情。
裴思思和他不熟,但也算认识,毕竟在黎辞身后追了那么多年,又为了得到黎辞的关注讨好了黎昭那么多年。
黎妄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也早就预料到裴思思一厢情愿的后果。
但他没料到今天这种情况,没料到她会被逼到极端的路上,也没料到在她松开黎昭的头发,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时,黎昭会将她推下去。
黎妄心里很复杂。
他不能怪黎昭,因为不只是黎昭,他们整个黎家都找不出一个好人。
顶尖位置的人,没有几个是不心狠手辣的。
他只是莫名的会将站在天台的那个人想象成温迎,就因为她和黎辞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会觉得,会不会有一天温迎也被黎辞伤到,然后走上那条极端的路。
黎妄觉得烦躁。
但想着想着,他又会自嘲的自言自语道“或许站上去的是谁也不一定……毕竟温迎也不是个好人……”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吗……
温迎是在半夜两点被代驾送回来的。
她动静大,下车后就一路跌跌撞撞,左摇右晃,将起来给她开门的刘姨吓得瞌睡都醒了一半。
“欸欸欸!温小姐,哎呦,您这是喝醉了吧!”
“哎呦喂,怎么醉成这样了,这得是喝了多少啊”
“温小姐,温小姐?你听听到我说话吗?”
在第三次将走着走着就摔到地上的温迎从地上扶起来后,刘姨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这才意识到她是喝醉了。
醉酒的人沉,倒在地上就软成一滩,再加上温迎乱动得厉害,刘姨搞不定她。
在客厅里的一个花瓶又被她砸碎后,听到动静的纪清衍才踩着拖鞋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刘姨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重重呼出一口气后,抬起手臂连连向他招手。
“小少爷,您起来得刚好,温小姐喝醉了在这发酒疯呢,快来帮我搭把手”
“哎呦温小姐闹得可厉害了,都瓶子砸碎了好几个!”
刘姨好不容易撑起腰杆子,还没完全站直身体的时候,就见展示架上的又一个瓶子被温迎扔到地上砸得稀碎。
她吓得脸色一白,忙不迭的小跑过去将她按住。
“哎呦祖宗哎,这可砸不得!这些东西珍贵着呢!”
“小少爷!快快快过来!”
绕过地上的碎片,纪清衍走过去,从刘姨手中接过温迎。
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味时,他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趁温迎被纪清衍看着的时间,刘姨蹲下来,捡起一块碎片,在看清楚被温迎砸碎的那个瓶子后,心疼得五官的皱在了一起。
“唉!明天先生回来,可有得心疼的了,这可都是先生的珍藏品”
“这满地的碎片容易将人划伤,要是把温小姐划到就不好了,我先把这打扫一下,小少爷,您将温小姐的鞋子脱了放到门外吧”
“这鞋子上都是泥,踩得到处都是,也不知道是去了哪儿”
听到刘姨的话,纪清衍低头,果然见温迎鞋底有一层薄薄的泥,她走过的地方都留下清晰的脚印。
“好”他应下。
将人扶到沙发上躺着后,纪清衍脱下她脚上的鞋子,正要按刘姨说的话将温迎的鞋子放到门外时,突然见到那混杂着泥土的鞋后跟,有一滴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红色血迹。
纪清衍顿住,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另外一只鞋子。
也有。
只是很少,很小。
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首先,市区的地上不可能会有泥,今天也没下雨。
其次,不管那些红色的小点点是颜料还是血,都不该以混着泥土的方式出现。
拧了拧眉后,纪清衍走到门外,在刘姨看不见的地方掏出一张纸巾快速将鞋子上的红点擦干净,然后将鞋子装进一个垃圾袋,扔进了大垃圾桶里。
这个时候,黎妄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看到躺在沙发上也不安分,硬生生又从沙发上将自己弹到地上的温迎,他眉心狠狠一跳。
这时刘姨刚将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拖地拖到一半,困得哈欠连连,眼睛直分泌眼泪。
黎妄走到她面前,拧眉问“她怎么回事?”
刘姨听到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打着哈欠道“啊?少爷,温小姐喝醉了,刚刚在这闹呢,打碎了好几个先生收藏的瓶子,少爷是刚被吵醒的吧?”
敷衍点了点头,黎妄又问“谁送她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吗?”
刘姨回想了下,不确定的说“我听到门铃后出去开的门,当时是一个穿蓝色衣服的人扶着温小姐,看衣服应该是个代驾,我当时太困了,也没太注意”
黎妄点头。
见纪清衍从外面走来,弯腰伸手要去扶躺在地上乱滚的温迎,他抬脚上前,越过他提前伸手,说了句“我来”
纪清衍没有异议,把温迎交给黎妄后,看了温迎一眼,他就回房间继续睡觉了。
明天还要去学校上课……
粗鲁的将温迎从地上捞起来后,黎妄低头闻了闻她身上的酒味,蹙眉嫌弃道“温迎,你这是喝了多少?”
他本来是自言自语,也没期待温迎回答。
却不想下一秒怀里醉醺醺的人就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硬气嘟囔“我没醉!”
……
那巴掌响到刘姨站一旁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尴尬的别过了头,愣了片刻后又装作很困的样子放下抹布往自己房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