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藏在无花果中的良药
作者:璞玉芳华   冲破围城最新章节     
    方家岭的村头,爷爷舒心的微笑绽放在眼角,盛开在眉梢。
    “爷爷!爷爷!”
    隔的老远,方子玉便跳下自行车的后座,边喊边高兴地向爷爷跑去。
    “爷爷,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还亲自出来接我们呢?您站累了吧?”
    季月朋紧跟在方子玉的身后,来到爷爷面前,感动地说。
    “爷爷不冷,一点都没感到冷;爷爷也不累,一点都不累。”
    爷爷慈爱地望着季月朋,满心欢喜地说。
    “爷爷,您的精气神真好。”
    “好!好!爷爷一向都好着呢。你们都饿了吧?走!咱们快回家去。”
    爷爷一手拉着方子玉,一手拉着季月朋,笑呵呵地向家中走去。
    他的脚步迈的坚实而轻快,不时高兴地应和着村里人的问候。
    他一会儿看看方子玉,一会儿又看看季月朋,越看越喜欢,眼睛笑的眯成了一道缝,雪白的胡子跟着一翘一翘的。
    方子玉的脸红起来,季月朋的脸也红起来,他们身旁跟着的一群小孩子轻轻地骚动起来,紧接着脆生生地笑了。
    饭菜的香味从方家古朴的青砖门楼里飘出,尤其是那股鲜香微膻的气味,浓淡相宜,撩拨的季月朋鼻子发痒,小菜园里的菠菜绿意蓬勃,挤挤挨挨地漾出篱笆,更令他的眼睛一亮。
    一种久远而亲近的情愫袭上心头,季月朋恍惚觉的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他好像只是出了一趟远门,如今又回来了。
    此念生出,季月朋的一颗心重又变的忐忑不安,突突不停地跳起来。
    今天,他能顺利通过方父方母的审查大关吗?
    “爸爸妈妈,月朋来看你们了。”
    随着方子玉的一声呼喊,季月朋回过神来,看见方父方母从灶屋里一前一后地走出来,方父肩上还搭着一条毛巾。
    “你们回来的这么早啊!快到堂屋里坐着,屋里暖和。”
    方母客气地招呼着季月朋,她耳侧黑白参差的卷发上沾了一根干瘪的松针。
    这一切,季月朋看在眼里,忐忑不安的心中不由生出感动,热热地颤了一下。
    季月朋冲方父方母张了张嘴,看着他们热情而略带审视的目光,一时忘记应该如何称呼他们才好,只得憨憨地笑着。
    爷爷见状,忙拉着季月朋走进堂屋里,迎面的一张八仙桌上,煎炸烹炒的各色菜肴已经齐齐整整地摆满,桌子中间空出的一块,正静静等候着盛满炖羊肉的大海碗。
    饭桌上也可以见人品,爷爷经见的多,无师自通。
    一顿饭吃下来,爷爷更喜欢季月朋了,这孩子不但长的好,人品也是很好的,日后子玉嫁给他,是可以让家里人放心的。
    方父方母也是喜欢季月朋的,他们的喜欢和爷爷的喜欢有所不同。
    他们觉的季月朋比大女婿王海波好,第一次登门看望他们,带的礼物不但齐全,还都是最好的。常言道:“看人重,送的礼物自然重。”
    吃过饭,方父方母和季月朋聊着家常,有问,必答,虽然跟查户口似的,却不乏亲热,问话自然是以方母为主。
    爷爷用茶水漱过口,又看了一眼季月朋的手,起身走出堂屋,又走出院门。
    过了很久,爷爷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小纸盒,里面是几片无花果的鲜叶子,每一片的叶柄上都顶着一滴乳白色的汁液。
    “爷爷,这都已经是冬天了,无花果的叶子怎么还没落?”
    “你三大伯家里的炉子大,屋里很暖和,盆栽的无花果端进去过冬,一些叶子到过年时也不会落,还是绿色的。”
    “您采了干什么用?”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去叫月朋到我屋里来。”
    爷爷小心地放下盒子,笑呵呵地说。
    方子玉去叫季月朋时,他正忍着手背上的一阵瘙痒。
    最近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右手上忽然起了疙瘩,大大小小的好几个,窝在手背上。有时痒的难受,实在忍不住了,就用另一只手抓挠,有时用力过猛,留下了深浅不一的抓痕。
    季月朋坐到炕沿上,爷爷轻轻拉过他的右手。
    季月朋疑惑地目光落在爷爷慈祥的脸上,又跟着爷爷的目光落回自己手背的那些疙瘩上。
    爷爷看着那一窝疙瘩,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小心地拿起一片无花果的叶子,叶柄上的乳白色液体缓缓滴下,轻轻滴在中间偏左那个稍大一点儿的疙瘩上。
    一股浓重的热辣感在季月朋的手背上散开,接着便生出一种令人有些享受的快感。
    “爷爷,这叶子的汁儿真好,一抹上去,疙瘩立刻就不痒了!好舒服!”
    “起初是热辣辣的,对吧?”
    “对!热辣辣的。”
    “你手上长的这些疙瘩,咱们老百姓都叫它‘瘊子’,只要用无花果或无花果叶子里流出的汁点几回,就能除根儿。”
    “爷爷,您怎么只点了一个‘瘊子’,还有另外那几个呢,怎么不点了?”
    “这‘瘊子’啊,也是有公母之分的。单独长一个的,是公瘊子;几个长在一起的,其中必然有一个是母瘊子。只需要找准哪一个是母瘊子,把它给治住了,其余的小瘊子过不了多久,一个个都会干瘪掉的。”
    果然,当季月朋手背上的那个母瘊子结痂脱落后,其他几个小瘊子也随之萎蔫,掉落。又过了不长时间,那些疤痕也消失了。
    “爷爷,您这是‘擒贼先擒王’呀!”
    “我们子玉说的不错,是有那么点意思。”
    爷爷说完,又呵呵地笑了。
    方母刚好走进来听到,也跟着笑了。
    然而,她笑过之后,不觉又白了方子玉一眼。这孩子说的话,怎么叫人越想越别扭呢?
    “真是人丑没脑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说起话来还是不分场合,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方母那一眼白过后,又在心里给方子玉记了一过,才算满意。
    季月朋并没留意到方母神情的变化。只感觉长辈们的笑声于他而言,不啻于天籁。他紧绷着的神经一下放松了,心情不再忐忑。
    这笑!是许可证,意味着季月朋可以成为方家的准女婿了。
    这笑!是通行证,意味着季月朋可以随时走进方家的大门了。
    季月朋悄悄看了方子玉一眼,两个年轻人相视一笑,甜蜜从心底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