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衣服是一套浅灰色的衬衫,背后的白外套放在背后,
书桌收拾得很干净,他的耳机卷起来,放在一个柜子里。
他的意思是,他被暂停了?
沈今禾欲言又止,一时语塞。
他瞥了一眼跟在沈今禾身后的几名医护人员,让他们退下。
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顾教授”沈今禾颤声道:
“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给你一个交代,而不是为了我自己。”
他忽然开口:“过来。”
沈今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有点害怕,但也只能一步一步的朝他靠近。
他垂眸,视线落在她被绷带包裹的双腿上。
“很疼吗?”她问,“你没事吧?
她本能的点了点头。
“上去。”
沈今禾睁大了眼睛,一脸懵逼。
顾知珩面色不变,左眼下有一块漂亮的胎记,看起来格外诱人,
“想让我把你搂在怀里?”
沈今禾突然想到了这一桌的事情,脸上火辣辣的,连耳根都红了。
“顾教授,我刚才澄清了这件事情,那个小视频真的不是我放出来的。”
他什么也不说,直接将她揽入怀中,放到了书桌上。
沈今禾的尖叫声被堵在了嗓子眼,没能喊出来。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另一只手去扯绷带。
“你干嘛?”
他在她身上掐了一把,
“你还想敲诈我?我会把你治好的,至少断了三条胳膊,我会照顾你的。”
“不要!”沈今禾吓得面无人色。
这个时候,冷静的男子,与其说是一个疯狂的人,不如说是一个疯狂的人。
“顾教授,我真的没有,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一张柔媚的小脸煞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
顾知珩睫毛轻颤了一下。
被他压在下面的女子,看似柔弱,实则妖娆,能将男人拖入地狱。
“我们之间,结束了,结束了。”
“嗯?”沈今禾愣了愣,对上他那张冷峻的脸。
“我给你双倍的钱,你最好离康心和我远一点,明白吗?”
沈今禾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想要离开,
“我不明白,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没有让任何人把这个视频传出去。”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放手。”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沈今禾摇了摇头,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他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分开,凑到她的耳朵前,
轻笑一声,嗓音低沉,却带着几分狠辣。
“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把卓航药业从a市抹去!”
沈今禾独自一人待在心脏外科的办公室里,感觉如坠冰窟。
顾知珩说走就走,根本不让她有任何解释的余地。
这一刻,她如同一个落汤鸡,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海水淹没,根本无力反抗。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让人窒息。
又是一声开门声,陈杨菱推门而入。
看着沈今禾哭出来的样子,他脸上的骄傲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沈今禾,你不要因为长得漂亮就到处拈花惹草,像顾知珩这样的男子,是你能征服的了的?”
沈今禾慢慢闭上了眼睛,到现在她还没有和陈杨菱说过话。
“别靠近凉亭。”
云亭,这是什么意思?与她何干?
沈今禾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却是一团混乱,怎么也想不起来。
康心医院发生的事情,在一天之后,以药物代替车祸而告终。
院方也给出了具体说明,伤者是一名医药公司的负责人,
而顾教授当时正忙着救治一名病危患者,
与时间赛跑,所以轮床撞伤丹药师的双腿,完全是一场事故。
在官方公告的下方,各大v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纷纷指责药品,甚至还把她当成了贪腐的源头。
与此同时,也有网友翻出了顾知珩的种种成就,
什么天才,什么全国最年轻的导师,什么金手指,什么马屁都会拍出来。
这么好的一个大夫,被一个小小的药师给弄得差点被撤职,简直就是该死。
回到家后,沈今禾郁闷了几日。
这两个多月来,她从b市来到a市,最初与顾知珩接触时,是带着雄心万丈的。
她本想凭借自己的姿色和智慧,再加上往日的感情,一定可以将这个高岭之花收服。
可谁知道,还没有动手,他就败了。
说到底,还是她不够优秀。
腿上的伤口越来越痛,她再一次感受到了无助和无助。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卓航制药那边,就出了问题!
她的公司受到了来自于她的打击,已经签下来的合同都要退回来了,钟周想要压低价格,可是药监部门却不同意。
发给证书。
没有证书,他们就是在浪费时间,会被人坑的。
钟周就像是一个孙子一般,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求爷爷告奶奶,求爷爷告奶奶。
沈今禾将钟周从胖妇人的怀里拽了下来,哭着跑到了顾知珩的身边。
生意做不成,那就是朋友,哪怕没有交情,也不能伤人。
这就结束了?她才不要呢!
深夜,帝都下起了瓢泼大雨。
沈今禾从直升机上下来,望向窗外,一脸无奈。
她是在数个钟头之前到了医院里,才知道顾知珩正在休年假,要和陈杨菱一同回到帝都,为自己的外公祝寿。
沈今禾二话不说,直接买了一架飞机,连夜赶来。
没想到会碰上这种恶劣的气候。
她在机场待了一夜,直到次日,她终于在一家旅馆住下。
傍晚时分,她穿好衣服,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帝都酒店。
顾家的人在此设宴,顾家的人虽然很低调,却也有不少人前来祝贺。
沈今禾九点多就到了,把车开到了附近的马路上,然后打了把雨伞,往这边走。
可是,她没有邀请函,根本就进不了餐厅,所以她就在门口等着。
这两日帝都气温骤降,下起了细密的小雨,她很快就感觉到了寒冷。
十点左右,顾知珩便出门相迎。
沈今禾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两眼放光,快步迎了上去。
顾知珩正在与一名醉酒的中年人交谈,眉宇间带着一丝烦躁,数次蹙起眉头。
一抬头,只见那棵梧桐下,正站立着一个叫申金鹤的男人。
她今天穿着一件一字领的黑色连衣裙,宽大的裙子随风飘动,露出一双修长的美腿。
那一头卷曲的黑发,也在微风中凌乱地飘动着,有一丝一丝地落在了她的眼中。
在寒风和小雨里,她就像是一片梧桐树的树叶,颤抖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沈今禾注意到他的目光,连忙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可顾知珩的目光,已经从他身上移开,与眼前的醉汉继续交谈。
沈今禾失落的低下头,撇了撇嘴,又等了一会儿。
男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推进了车上,顾知珩也要往宾馆走去。
沈今禾把雨伞一丢,提起裙摆就跟了出去。
“顾教授、顾知珩,请留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们说。”
顾知珩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幽暗,他唤了一声门房。
门卫上前,拦住了沈今禾的去路。
“顾知珩!”沈今禾气得直跳脚。
步方淡漠的转过身。
一股寒风从门外灌了进来,夹杂着雨水的腥臭味,让他有些不耐烦。
他快步离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沈今禾的视线。
目送他离开,沈今禾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完蛋了,看样子她是真的不想当一个安静的艺术家了。
《色戒》中,她应该随时拿着两个肉块,出现在他的眼前。
雨水如针,刺得她眼睛生疼。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
沈今禾心中一动,浓密的睫毛被雨水打湿了。
“是你,云医生?”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失落。
只是一件薄薄的衬衫,男子的嗓音很柔和,“你就这样,来,我带你回家。”
沈今禾转过身,望着门外。
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耐心,她点头说:“那就多谢了,云大夫。”
没跑两步,她就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小心点。”云亭赶紧伸出一只手将她接了过来。
“也许是因为我的鞋太小,弄疼了我的伤口。”
“我抱你。”云亭向他弯下腰。
就在沈今禾想要推辞的时候,她的胳膊却被一只手给拽住了。
她抬起头,意外的对上了顾知珩那双清冷的眸子。
他霸道的看着她,“你要和他一起去?”
她纤白的小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她痛苦的扭动着身体,“放手。”
另一边,云霆收敛了笑容,伸出手去,想要将她拉走。
顾知珩抬起一条手臂,将外套夺过来,丢给他:“滚。”
云亭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并没有继续往前走。
顾知珩一把将沈今禾扛起来,往一旁的车子里走去。
沈今禾抬起头,盯着那张俊美的脸庞,眼眶微红,呼吸急促。
她握着粉拳就往他身上砸,“顾知珩,你混账东西。”
顾知珩将她的手掌扣在自己手上,声线凉薄,“省点劲,待会在床上用。”
车子在大雨中穿行,在一条僻静的公路上停下。
顾知珩解开了安全带,转头,对着身边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
她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一张巴掌大的巴掌大的巴掌大的巴掌印在了她的脸上。
他伸出手,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沈今禾瞪大了双眼,盯着那张越来越近的俊美脸庞,嘴唇都快合不拢了。
顾知珩眯了眯眼,看着她紧闭的红唇,心头一片火热。
大掌扣着她的腰身,揉捏了几下,接着
“我不要来了。”沈今禾纠结道。
他的气息带着浓重的酒味,“你要去哪里?你的办公室或厕所?在森林里,还是在下面?”
“他们千里迢迢的跑过来,不是来看我们的。”
窗外的大雨似乎更大了,拍打着窗户,沈今禾能听见自己细微的说话声。
“你有这个胆子?”
回应她的,是一个充满了烟味和烟味的猛烈而强势的亲吻。
沈今禾瞪大了双眼,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下,鼻梁高挺,像个滑梯。
他在勾引她,而且得手了。
轻叹一声,她缓缓合上双眼。
她和他的缘分,到此为止了。
感受到她的听话,他的薄唇从她的耳边滑落,带着灼热的气息。
“上车,我送你回去,乖。”
第二天一早,沈今禾就被门铃声给惊醒了。
她茫然的睁开了双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只是一瞬间,她又想起昨天晚上,顾知珩把她送到“家。”
她环顾四周,却什么都没有。
她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她往外走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拿着大包小包的陌生人。
沈今禾一惊,拿起一旁的大花盆,直接砸在了地上。
男人对她微微颔首,“沈小姐。”
沈今禾蹙了蹙眉,不说话了。
男子没有走过来,只是将手上提着的一个包往地上一放,“珩哥让你拿着这个,说是你想要什么,就让你做什么,你自己收拾干净,我带你到飞机场。”
“顾知珩?”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
男人嗯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沈今禾愣了一下,顾知珩这是要做什么?
昨天晚上,他对她做的那么疯狂,一次在车上,一次在床上,一次在床上。
她的腰还有些酸痛,身上也有些酸痛。
本来沈今禾还想着能跟他好好谈一谈,就算两人从此恩断义绝,但他还是不想多一个这样的强敌。
可这一次,他又一次打破了以前的记录,不愿意露面,简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沈今禾将目光落在了那几个塑料袋上,然后将它们拆开。
只见,是一件名牌连衣裙,与他昨天晚上撕掉的衣服,颜色样式都差不多。
两个小时后的航班。
为了不让自己跟陈杨菱之间的感情受到干扰,所以才急着将她从帝都踢出去?
沈今禾简单收拾了一下,拿起自己的行李,把礼服留在了车上。
那司机就像一个会说话的人,一言不发地目送她上车。
就像是在赶人一样。
沈今禾完全没有抵抗的力量,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她什么都没有吃饭,早就已经快撑不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大脑才反应过来,长长的疼痛,就像是一根细针,扎进了她的心里,然后蔓延到了她的整个心里。
她扯了扯嘴角,只觉得自己好傻好傻。
“沈今禾?”旁边的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