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上到地下的基地，再从地下基地走到乐正的市内，等韶明她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七八点了。
    街上的人可不少，韶明背上了背包，拉着企业慢悠悠地往前走，她们便毫无违和感地融入了来往的人群中。
    在路过一家早点摊的时候，企业扯了扯韶明的手，让她停下。
    “怎么了？”
    “你还没吃早饭吧？”
    作为舰娘，企业不吃饭没什么事，反正饿不死。
    但是韶明可就不一样了。
    空腹的状态下，她还在地下走了那么久的路！
    只能说还好她没有低血糖。
    韶明低头看了看不算大的早点铺子，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反正她们现在人已经在乐正了，又不急着去干什么，先吃个早饭也行。
    于是两人走进店铺，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店家很快热情地送来了一张点菜单。
    韶明仔细地看了看。
    前面写着的早点还算正常，不外乎就是油条、豆浆和包子这些，但是翻了个面之后……
    味增汤？
    开水白饭？
    油炸圣女果？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这里面韶明也就认识个味增汤，毕竟以前在重樱那边吃饭的时候，天城有准备过这个。
    旁边的企业看见这些也是直皱眉头。
    “看样子，客人是第一次来乐正？”
    这个点，店里吃早饭的人已经不多了，店家注意到这两人对着菜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样子，笑着走了过来。
    韶明放下手里的菜单，对着店家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她态度冷淡，店家也不介意。
    也不是所有人都很健谈的，而且女孩子出门在外是要有点警惕心。
    回想起刚才他问的问题好像是有点套话的嫌疑，店家连忙给自己找补。
    “这不是看见您对着菜单发愣嘛！”
    “是这样的，咱们乐正前几年顶头的大老爷是个重樱人，喜欢吃重樱的菜，当时咱们这的菜单一溜的都是什么寿司味增。”
    “那后来不是人没了嘛……主事的变成了三个皇家姑娘，菜单就又变了变。”
    “再后来好像又换成了咱们东煌人，大家都嫌菜单变来变去的麻烦，干脆全都给合并成了一张。”
    “您要是觉得东煌菜吃腻了，又不想吃重樱菜，不妨试一下皇家的？”
    “……这就不用了。”
    企业连忙替韶明拒绝。
    贝尔法斯特身为皇家的女仆长，标枪都不敢让韶明吃她做的饭菜，就更不要说这种小店里的皇家料理了。
    万一吃出问题，她就是把这里拆了也无济于事。
    “要一份鲜肉小笼和煎饺，加一杯豆浆。”
    “我要海鲜粥，还有一根油条。”
    “你这里支持刷卡吗，还是说只能现金付款？”
    “都可以，都可以！”
    伸手把正想付钱的企业摁了下来，韶明掏出来了一张物资卡，店家笑眯眯地把刷卡的机器拿了过来。
    旅游业是乐正主要的经济来源之一。
    而指望现在的人出门旅游带着一大堆现金显然不太现实，他们这些店铺有一个算一个，店里都常备了刷卡机器的。
    在接过了客人的卡轻轻一刷后，店家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扣款的明细，但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连串他一时半会儿数不清的零。
    店家：？
    机器坏掉了？
    哪来的那么多零！？
    “还没好吗？”
    见店家好半天没把卡还回来，企业不动声色地开口问了一句，韶明的卡里肯定会有很多钱，这点她知道。
    但愿这个老板不会见财起意。
    被这么一提醒，店家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把卡还了回去。
    “您这……”
    “我们要的东西可以上快点吗？”
    “噢噢，好的好的，您稍等。”
    店家欲言又止了一下，最后还是记下了她们点的餐食，匆匆往后厨奔去了。
    等他走远了之后，企业才转头看向韶明。
    “这个老板……”
    “不用管他，他没那个胆子……说起来，标枪有把上个月的工资给你吗？”
    “我加入玉树的时间还没满一个月啊。”
    “不满一个月的按一个月算啊，你上个月中旬才加入的海事局吧？”
    舰娘在玉树的吃穿住行，除了一个‘衣’之外，其他都不需要自己操心，食堂、宿舍甚至还有公车都是海事局一手承包了。
    所以企业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一笔遗漏在外的钱没领。
    韶明看她那发愣的样子就大概明白了。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标枪忘记了，还是这孩子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她叹了口气，把手里把玩着的那张卡递了出去。
    “拿去。”
    “啊？”
    “出来玩总不能让你用自己的钱吧？”
    “放心用，到时候标枪会向京都好好讨要这笔‘公费’的。”
    “……冒昧问一句，你这张卡里有多少钱？”
    “这个啊……大概是够你把整个乐正买下来的吧？”
    韶明托着腮帮子，不太确定地回答。
    毕竟是好多年之前就被她拿来放科研专利费的卡了，而且这么多年里应该还有钱一直在打进来。
    被企业这么乍一问，她一时半会还真说不明白，那个零的数量她也数不清。
    企业：……
    突然觉得自己手里的卡好沉重，怎么办？
    说话间，她们点的早点端上来了，不过把东西端过来的不是那个老板，而是一个面善的大姐。
    见韶明她们都看着自己，那大姐拘谨地低头笑了笑，然后像是后面有人在追她一样，飞快地逃走了。
    厨房的门框边，老板小心翼翼地探了个头出来，在大姐跑进厨房之后，他又一下把头缩了回去。
    韶明没管他们，自顾自地和企业吃早饭。
    一直到她们吃得差不多了，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老板这才搓着手走了过来。
    “那个……客人，可能是我老张多事了。”
    “这条街走到底就有钱行，您要不还是去取点钱出来，买东西都用现金吧！”
    “您的那张卡，哎呦，太吓人了！”
    “那万一付钱的时候，被哪个不长眼的人给看见咯……”
    老张的话点到即止，他也没看韶明她们听了这话有什么反应，低头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了之后，立马又钻进了厨房里。
    透过半透明的窗户，可以看见他正拍着胸脯和里面的大姐说着什么。
    韶明对企业耸耸肩，笑着指她手里的卡。
    “好吧，看样子我送出去的居然是一个大麻烦。”
    “怎么会。”
    企业笑着摇摇头。
    没有比这个更珍贵了，各种意义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