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灰蒙蒙一片，晚风吹拂枝丫沙沙作响，院内有暖黄色的灯光呼应，诙谐温馨。
    从1号房开完会回来，许柒柒换好睡衣趴在床铺上摇着小腿玩手机，浅粉色冰丝睡衣划到腰间，腰侧小片白嫩肌肤露出。
    她刷视频刷的专注，连开门声都没听到。
    卓沅手拎着塑料袋装着的果切走进来，视线不经意瞥见那片白嫩，脸颊微微红，轻咳两声走过去将她衣角拉了拉。
    “咋啦卓沅哥？”她微微侧身，v字衣领向下倾斜，锁骨若隐若现。
    卓沅当即转身，背对她，去扯装着果切盒的塑料袋子，随即一盒盒方形牛皮纸盒被摆到桌面。
    “你不说想吃水果，我点了点儿，你起来吃来”
    “哦好的，”许柒柒盯着他别扭的背影皱了皱眉，攥着手机踩着床单，直接一个横跨到桌边的椅子上，白色软皮坐垫被她踩的微微下陷，木质凳子腿吱嘎吱嘎的响。
    卓沅属实被她这不走寻常路吓了一跳，两手一直摊开着，随时着准备接住她。
    “你咋这淘呢你，”卓沅吐槽着，揉了揉她头发，又指节向下移捏了捏她侧脸。
    女孩盘腿坐在椅子上，即使头发被揉的乱糟糟的也不恼，只偏头看向她身侧的卓沅傻笑，眼睫弯弯，酒窝浅浅。
    卓沅用塑料叉子叉起一块剥好的橙子递到她唇边，女孩配合的乖乖张嘴咬下一半，甘甜泛酸的汁水在口腔炸开，她心满意足的晃晃脑袋，抬手握着卓沅手腕将剩下的半块橙子也递进自己嘴里。
    女孩唇角被橙黄色的汁水浸湿，卓沅扯出张纸巾帮她擦了擦，又将其他的水果喂给她，有好几次许柒柒都想抢过他手里的叉子自己吃，可都被卓沅躲的老远。
    逼的许柒柒只好拧着眉毛撒娇:“你这样会把人惯坏的卓沅哥，我自己真的可以——”
    可却听那人云淡风轻的说了句:“那咋了，还能有人不服气不成”
    “……”许柒柒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嘴又被卓沅递过来的凤梨堵住。
    怕女孩吃的太多消化不良，卓沅只投喂了一小半的水果，转手将剩下的放到厨房的冰箱里，他前脚刚走出去，许柒柒后脚出门去了厕所。
    走到洗手间的拐角，又被蹲在门前抽烟的陈少熙吓了一跳，她身子一抖，扶着墙面的指节弯了弯，指甲划着水泥墙面。
    陈少熙穿着那黑色长棉服坐在门前台阶，肩膀和胸襟的白色油漆点点格外显眼，视线闪过女孩身影，他转身将指关节夹着的香烟熄灭，挥了挥围绕在周身的轻烟。
    “去厕所？”他问。
    “……”那难不成特意来跟你偶遇么，许柒柒心道。
    她神情呆滞的点点脑袋，没再继续说话，抬手拧动手边的金属门把手，推门进了漆黑一片的洗手间，“啪”的一声将灯点亮。
    随着门关，门外的声音被隔绝在外，只能隐隐约约听见打火机按动的声音。
    等她再推门，陈少熙还直愣愣的坐在门前，鞋边还有零星的烟灰，他仰头看向她，半晌才轻启薄唇叫住她。
    “许柒柒——”
    “嗯？”
    女孩站在台阶之上，暖黄色的光晕将她周身映的雾蒙蒙的，就连发丝都被蒙上一层金光。
    只见他起身慢悠悠走向她，直到与她面对面才停下步子，仰起头视线落在她脸上，俩人间的距离被拉近，淡淡的烟草味萦绕鼻尖。
    “最近睡得好么？”
    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许柒柒还是乖乖应他，动作一顿一顿的点头，琥珀色的瞳孔透亮的像玻璃珠子，眼神清澈见底。
    时间真是味神奇的良药，任何伤痛在它的疗愈下总会淡化几分。
    她吞咽口水，轻咳两声清清嗓子。
    “那你呢？睡的好么？”
    “不好，”他抬手指了指眼窝下的黑眼圈，“一点都不好——”
    灯光昏暗，可他眼下的乌青依旧显眼。
    “有心事么？”所以睡得不好。
    女孩目光灼灼，话里透着些许明知故问的意味。
    她话音落下，陈少熙眼神明显愣住，几秒钟后才抬抬眼睫，掩耳盗铃似的摇摇脑袋。
    “没有，论文——又没过，我能有什么心事”
    他视线闪躲，说话时还不自觉的抬手摸摸后脖颈，让人想不知道他说谎都难。
    但许柒柒没拆穿，闷声点点头。
    “那就再好好改进改进，努努力就好了，加油少熙哥”
    她唇抿成道直线，边说边侧身越过他身前。
    “许柒柒！”
    刚迈出两步，身后的人明显急了，叫她名字的声量比刚才大了几分，把她吓得一嘚瑟。
    她不愿的回头，强忍着朝心上不停涌的不耐烦，叹息着回头看他:“干嘛？”
    她回身看过去，他便低下头故意躲开她视线，他个子很高，许柒柒看他都要半仰着脑袋，从许柒柒的视角看过去，刚好看到他半垂的眼睫。
    他指尖扣扣棉服外襟，布料滑滑的，指甲划过布料的声音微微刺耳，引的许柒柒朝他手边看过去。
    “听卓哥说，你最近练吉他，手疼不疼？”
    “？”敢情酝酿这半天只是问手疼不疼。
    她摇摇头，“沅儿哥给买了指套，没有很疼，所以——你就只是为了问我手疼不疼？没有别的想问么？”
    心事被看穿，陈少熙心底慌了一瞬。
    有好多话想问，但最想问的一个，是你还喜欢我么或者有讨厌我么。
    俩人间只一步之遥，只要陈少熙上前一步，女孩就能被牢牢抱进怀里。
    “对不起，”像是控制眼泪的开关被人无情摧毁，许柒柒开口就带着哭腔，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向下流。
    “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很好很好，我都知道的，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接受，我怕我会让你失望，我怕我能给你的，和你能给我的，永远都不对等——”
    “少熙哥，对不起”
    叫他少熙哥，是很久以前的事。
    让陈少熙不由得联想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不由得想到他将她堵在门口，迫切的想听见那声少熙哥的时候。
    陈少熙身姿顿住。
    望向女孩的眼神里盈满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