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龙凤喜烛把屋内照得亮堂,他急切地绕过鸳鸯屏风,看到一位娘子端坐在镜子前,她正在对着梳妆镜拆着发上的花簪钗环。
桌上的红烛还未烧过去一半,烛影绰绰,映照着文南星面容就像是一幅精致的浮雕,轮廓被柔软的光线模糊,使她的五官更加深邃、神秘。
外室的烛灯已熄,只余床边的红烛还闪着熠熠的微光。
文南星看见他从屏风处走来,在红烛的照耀下,他鼻梁高挺,在脸上投出一道阴影,这让他的脸显得格外立体。
不得不承认,秦颂的脸在整个京城她见过男子中,长得很俊美的,与沈沐之不同,沈沐之脸上总有一种谦谦君子的柔和感。
而秦颂是一种俊美的压迫感,再配上一身红色嫁衣,更显得他衣冠楚楚。
文南星着了身红色的绸衣,襟扣系在最上,可那细薄的绸料又如何掩得住她那柔软玲珑的身子?
案上的龙凤双烛燃得正浓,映照着周围的大红帷幔,愈发艳的旖旎。
他走到梳台,从身后揽上她的腰肢,将下巴靠在她肩上,一股酒气混合着他身上的味道就冲进她的鼻腔。
“星儿今日穿嫁衣的样子真美,本侯一直在想星儿穿上嫁衣会是何等模样,今日一见,果然让人见之念念不忘。”
闻言文南星红了红脸,低着头,看见秦颂低头将下巴靠在她的额上。
“妾身可不止穿过一次嫁衣,只是那时候爷可就没说过这些话。”
文南星是在说赏赐她进府为妾的时候,那时她也是身着嫁衣,独自一人来到侯府,身边连个丫鬟也没有,比不上今日一星半点。
那时的她是怕的,惧的,她对这侯府陌生的环境是无感的,并且对秦颂,对侯府的一切都没抱过希望,可以说她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思来到这儿的。
当时她也庆幸秦颂从不在她这留宿,只是例行公事,想与自己生个孩子,至于后面他是怎么看上她的,到现在她还不知道。
“你怎知本侯没夸过?”
文南星皱着眉头,看着轻松,她疑惑道:
“嗯?”
“在心底夸的。”秦颂解释。
“妾身才不信,侯爷当时是冷冰冰的,哪里如现在一般,竟是会哄人的。”
文南星笑得灿然,好似山巅初雪将化,眼角都带着温融的甜,璨若云霞一般晃人。
“骗你作何?只是那时觉得星儿只是长得美而已,却紧张的茶都没奉上。”
既然他要与自己说起当日的事情,文南星可有的说了,那日秦颂怠慢之意明显,她作为当事人怎么会感觉不到。
“侯爷当日不也没穿婚服?侯爷姗姗来迟,妾身可是从早等到晚的,一整天没吃东西。”
秦颂听着她诉说当日苦楚,不知为何就笑了出来,温融的声音带着胸腔振动的笑意传了过来。
难怪当日她受不住,他还没怎么着呢,她便开始求饶,不过也是初尝情事,难免生疏了些。
他捏着他的肩膀讨好她,想让她消了这气。
“本侯错了,当日不该亏待了星儿,早知如此,本侯那日便朝都不去上了,你一进府就陪在你身边,平白受了这么多委屈。”
她说着文南星挣脱了他的怀抱,伸手将最后一个钗环卸下来,起身往榻边去。
似有些赌气当日收到那些苦楚,她之后还连着一个月早起学规矩,如今想来也甚是受气了些。
“侯爷还是莫说这些话了,身上都是酒味,该去洗洗了,妾身今日有些困了,要歇息了。”
文南星向前走了,原以为秦颂要去洗漱,一个不留神,他竟然从后边拥了上来,一下子将她抱到了床榻上,身子压了下来。
“等会儿再洗也不迟,今日是我们洞房花烛,夜还长着呢。”
说着不顾一切地吻着她的唇,文南星却推搡得厉害。
“团哥儿在这呢。”
秦颂往那里榻一瞧,在里面睡得正香的不是团哥儿还是谁,他看着文南星。
“团哥儿怎么在这儿?”
秦颂颇有些不满,好端端的兴致被打断了。
“想来团哥儿是饿了,偷跑来这吃了些东西,便哄着他说了,还是叫小翠过来抱回房里吧。”
文南星就要起身之际,秦颂却不肯放开,文南星推他不动,皱眉看着他。
“侯爷?”
“小孩子懂些什么,团哥儿一睡着就是天上打十个雷都喊不清他,等会儿再抱,先入了洞房。”
他急切地解着腰带,一手还不忘来扯她的衣服,亲吻着她细腻的脖颈,伸手探进她的里衣。
身上有些微微的酒气,估计是宴席上喝得有些多,但是即使是这一丝,也熏的文南星陷入了这场旋涡中。
可她还清清醒着,哪里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推搡着他不让他亲近。
几番下来,他都没能得逞,无奈他撑起身子看着她哑声道:
“星儿,你知道本侯为了这一晚忍了多久吗?”
文南星听完笑出了声,不知道那晚的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是谁,她伸出手指抵着他的唇,轻笑道:
“妾身从未叫侯爷忍过,而且妾身的身子恢复得很好,是侯爷要做那君子分度,怪得了谁?”
言外之意这件事老早之前就可以做了,是他一心要忍着罢了,现在还赖在她头上,蛮不讲理,他如今知道了她是为了那晚的事。
他看着她的媚眼如丝的眼睛,就捏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细细亲吻着。
“本侯想把它留在我们的新婚之夜,星儿,今晚我们洞房花烛之夜。”
秦颂向她解释那晚突然停下的原因,他何曾不想坠入温柔乡里,可他强忍着,要把这一次留在洞房花烛夜。
文南星微愣,他不知道他那晚停下是为了这个,亏得她还主动了一次。
她抽回来她的手,对他道:
“还是让人把团哥儿先抱走再说。”
文南星催促他,他不情不愿地起身,掀着被子遮了遮,喊了人进来将团哥儿抱走了。
他转过身来,眼神带着幽怨,似是在说你该满意了吧?
文南星躺着,在枕边缓缓偏过了脸。她如羽般的浓密眼睫垂落下,在面颊上打下安静的阴影。
她就这般看着秦颂,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秦颂哪里忍得了这样的,转身扑了过去。
大红的床帐飘荡荡的落下,晃荡的轻纱隐约映着床榻里影影绰绰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