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涌赶紧给老婆江凤仪使了个眼色。
眼看老爷子这是要不行了,多一个人分家产,他们得到的就少一点。
关键时刻,他们决不能让云深深来。
老公的眼神,江凤仪心领神会。
她立即上前,俯身笑吟吟的凑到云景宏面前。
“公公,你现在真是糊涂了啊,咱们家总共就这么几个人,不是吗?律师都已经到了,你有什么要吩咐的就赶紧吩咐吧,就别耽误时间了。”
长辈打着小算盘。
几个小辈心里,更是有各自的小九九。
云慕骁是云涌和江凤仪的宝贝大儿子。
今年二十八岁的他,在云氏干到了总监,自认为自己就是云氏的未来家主,一切志在必得。
他不仅要家产,还要云氏的实权。
他希望爷爷能安排他越过父亲云涌,直接让他独掌云氏大权。
他的妹妹云嫣然表面哀伤,一副为爷爷的病情担忧的模样。
可心里,她恨不得云氏赶紧变天。
她虽然比大哥小三岁,但论能力处处比大哥强,可到直到现在,她还只是在云氏做个接触不到核心部门的普通员工。
她受够了重男轻女的家庭氛围。
只有云氏变了天,她才有浑水摸鱼往上爬的机会。
不仅如此,在她眼里,大伯家的拖油瓶不过是来云家讨饭的,凭什么分走爷爷的宠爱还要拿家产?
堂哥堂姐心思多。
云浅浅更是如此。
以前她还能安心的觉得爷爷是疼爱她的,百年之后,肯定会分她不少家产,保她未来无忧。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住院,爷爷对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明明她已经二十四小时守在病床前尽孝了,照顾得无微不至,爷爷愣是不正眼瞧她一眼,还阴阳怪气的。
难道是因为,她在莫奈花园和姐姐交锋落了下风,爷爷嫌弃她没用?
还是她过于冒失,没算到接爷爷出门会最后闹到住院,因为这个怪罪她?
云浅浅惴惴不安。
她不安搓着手,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躺在病床上的云景宏,吃力地喘了一阵粗气。
等这口气顺了,他对江凤仪说:“把深深叫来,这个家,不能没有她。”
江凤仪不满。
老爷子什么时候这么抬举那个扫把星了?
她依然堆着笑:“公公,那丫头害死了你最爱的大儿子,你不记得了吗?既然如此,你还提那个扫把星干嘛,也不嫌晦气?”
“云涛不是深深害死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云景宏说。
霎时间,云浅浅变了脸色!
精致的小脸没了血色,连嘴唇都发白。
她的心狂跳起来,慌得恨不得扒开一条地缝钻进去。
与此同时,江凤仪的脸色也无比难看。
她猛然瞪大的双眼里,挤满了复杂的情绪。
额头上,瞬间爬满了豆大的汗珠。
强撑着笑容,江凤仪说:“公公,你是不是又头晕不舒服了?你看,都说胡话了,我们赶紧叫医生来吧!”
说着,江凤仪抬眼,给云涌使眼色。
云涌危机感满满,立即冲一对儿女大喊:“愣着干什么?你们两个赶紧去叫医生啊!”
云慕骁和云嫣然被父亲的大吼吓了一跳。
两个人急吼吼地推门就走,去找医生来看看他们“糊涂”的爷爷。
一旁的律师也很懂眼色,立即站队。
“看起来老爷子头脑不太清醒啊,这种时候立下的遗嘱是不合法的,要么我先走吧,等老爷子状态好点,你们再通知我。”
云涌马上去送律师。
他早准备好了厚实的红包,就等着出了病房门塞给律师。
转眼,病房里只剩下云景宏和江凤仪、云浅浅了。
云景宏不认为自己是糊涂了。
他清醒着呢。
虚弱的他,不住念着:“我错怪深深了,她其实是个好孩子……她真是像极了云涛,和云涛一样性子沉稳,聪明又倔强……”
“哎呀呀,老爷子,你别说胡话了,要不要喝口水?”
“我没糊涂!你们赶紧把深深给我叫过来,我要她认祖归宗,当我们云家人!”云景宏使劲摇头,又说:“她也是我的孙女,要是我不行了,我得给她一份保障……”
云浅浅沉默地站在一边。
她两只手紧紧地攥着,美甲掐进了手心的肉里。
她现在算是听出来了,爷爷这是要让姐姐回云家呢。
突然,云景宏扭头,瞪着她。
“你这个满嘴谎言的丫头!”云景宏忽然嘶吼起来:“当年就是你作怪,非闹着要吃蛋糕,才害死了我儿子,我没说错吧?”
云浅浅吓了一大跳!
她马上摇头摆手:“没、没有的事!”
她并不是心理素质多好的人。
慌乱的眼神,一下子出卖了她的心。
云景宏可是个老狐狸,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虚,当即就有了定论。
江凤仪霎时间露出了释然的神情。
她一把拧住了云浅浅的衣襟,大呼小叫的怪罪起来。
“浅浅,你还说没有?你看看你那心慌的样子,肯定是在说谎!真是没想到啊,这么多年大家都被你骗了,还以为你多单纯呢,没想到你为了能回云家享受荣华富贵,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我真是替大哥不值,他人这么好,怎么会生出你这个不孝女?”
云浅浅装不下去了。
爷爷的质疑,婶婶的强势,直接击穿了她的心理防线。
她推开江凤仪,双膝一软,扑通跪在了病床边。
拉着云景宏的手,她痛哭流涕:“爷爷,当初不是我故意要骗你,是姐姐非要这么安排的!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爸爸没了,那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才会听她的,骗你这么久……”
云景宏别过头去。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云浅浅又哭:“爷爷,求求你别赶我走,我们是一家人啊!你给我个改过的机会吧,我会好好表现的……”
江凤仪冷眼旁观。
她心里恨不得老爷子现在就表态,让云浅浅赶紧滚出云家。
这样,家产就少一个人分。
再说了,云涛当年那场车祸,也需要一个合适的替罪羔羊。
老爷子不怀疑云深深的话,那不就该轮到云浅浅了?
这么想着,她大声控诉:“公公,这就是个狼心狗肺的贱丫头,你千万不能留在身边啊!不然,怎么对得起惨死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