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笙只觉一股无形巨力将她禁锢,任她如何挣扎,亦是徒劳。
沧澜眼中的血丝如蛛网般蔓延,几欲滴血,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莲笙紧咬银牙,放弃无谓的解释,觑得一线生机,猛地抽回被钳制的手。
「嘶——」尖锐的疼痛如电流般窜遍全身,莲笙踉跄着后退数步,脸色瞬间刷白。但她硬生生将痛呼咽了回去,只冷冷地盯着沧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举动彻底点燃了沧澜的怒火。他周身灵力激荡,衣袍翻飞,强大的威压如山岳倾倒,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杀意。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占据她的身体!」他步步逼近,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莲笙暗自凝神聚气,指尖微颤,随时准备应对沧澜的攻击。这家伙,怕是真的要对她下死手了。她强自镇定,语气微颤:「仙君,可否先冷静片刻?」
沧澜怒极反笑,笑声凄厉,带着无尽的悲凉与嘲讽。「冷静?那你告诉我,她在何处!」
莲笙面无表情,对他的嘲讽置若罔闻。愤怒和悲伤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他现在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莲笙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手腕,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你我二人在无皋山皆耗费不少灵力,在人间施法,不仅损耗寿元,且恢复缓慢。此刻你我若真动起手来,岂非便宜了那些觊觎神仙血肉的妖物?到时候,你我只会被吃的渣都不剩。我死不足惜,可若这具身体的主人尚存一丝灵识,岂非让仙君彻底错过机会?」
沧澜的动作微微一顿,似乎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他死死地盯着莲笙,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莲笙见他有所动摇,趁热打铁:「与其在此纠缠,不如想想如何尽快恢复灵力。即便我不是她,至少如今这副皮囊还是她的,总好过被妖物吞噬。」
沧澜脚步一顿,眼底的疯狂稍稍褪去几分。
见他似有动摇,莲笙继续说道:「你若真想寻回她,定然还有其他办法,只要神魂未灭,便有希望。你既非寻常仙家,你的故友想来也非凡人,只要不是魂飞魄散,定能寻回。」
沧澜死死地盯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半晌,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放心,我自然会找到她,但你也别想跑!」
「行!」莲笙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道早知道坦白会招来杀身之祸,就一直骗他得了。这下好,人还得跟着,恐怕以后还得像个大爷供着,真是吃力不讨好!可望了望那还有些生气的人,只能唯唯诺诺道:「仙君息怒就好,息怒就好…」
莲笙揉着手腕,走在前面,心里暗骂这男人下手真狠,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沧澜收敛了周身凌厉的杀气,却寸步不离地跟着莲笙,鹰隼般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她身上,仿佛她是什么珍稀的猎物,随时准备逃窜。莲笙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强作镇定,默默忍受这道灼热的目光。
两人一路无言,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莲笙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手腕,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仙君,您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怪瘆人的。」
「你叫什么名字?」沧澜的声音冷冰冰的,毫无温度。
「莲笙。」
沧澜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莲笙……?」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莲笙被他这反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小心翼翼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沧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莲笙心中暗自腹诽:这家伙真是有病,问了名字又不说干嘛,神经兮兮的。
「那仙君你叫什么?」莲笙好奇问道。
「沧澜!」
「哦!」
简单的一问一答后,又是一路的沉默,气氛尴尬得仿佛能凝出冰来。莲笙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主动开口道:「其实,我醒来的时候,什么也不记得了。」
沧澜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莲笙被他看得发毛,强作镇定地回视着他。半晌,沧澜才缓缓开口,「你醒来时,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倒是没有?」莲笙故作沉思,「但我醒来的时候,身边跟了一只小青鸟……」
「青鸟?」沧澜眉头微蹙。
「对,一只通体碧蓝的小青鸟。」莲笙煞有介事地描述,「它告诉我,我若想好好活下去,就得去寻东海帝君。帝君会告诉我所有的真相。」她顿了顿,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它还说,我在这世间行走的时间越长,被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到时候,会引来三界的追杀……」
沧澜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三界追杀?东海帝君,执掌三界律法,如果她所言属实,或许真能从帝君那里得到一些线索,而且自己现在上天刚好也需要东海帝君的帮助。
「那青鸟现在何处?」沧澜追问。
莲笙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它说完那些话就飞走了,再也没出现过。」
沧澜沉默了。他虽然心中仍有怀疑,但眼下也别无他法。他刚好也需要去找东海帝君,就且信她一回。
「既如此,便一同前往东海。」沧澜语气依旧冷淡,但明显少了之前的敌意。
莲笙心中暗喜,总算把这尊大神哄住了!她连忙应道:「好,那就有劳仙君了。」
两人一路同行,气氛却诡异的和谐。莲笙走在前面,沧澜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目光始终在她身上打转。莲笙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她偷偷望向沧澜,触及他眉宇间一派清冷,心中似被针轻轻扎了一下。先前他温言软语,关切备至,如今得知真相,便换了一副冰冷的面孔,真真是薄情寡义。这丝凉意,在她心底蔓延开来,化作一丝酸楚。却又在下一刻,这酸楚被另一种释然所取代。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若是深陷其中,再遭此冷遇,怕是肝肠寸断,难以自拔。念及于此,莲笙心中竟生出一丝庆幸,此番冒险坦白,竟是躲过了一场情劫。这险,冒得值了。
「仙君,敢问那东海帝君居于何处?」莲笙状似随意地问道,实则在试探沧澜的虚实。
沧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方诸山,紫府洞天」
「是海外仙岛吗?」
「嗯!」沧澜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