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尔塞修朴实无华的棺材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昏黄的烛火照亮了那片区域。
戚绵走过去,她上次摆放的花束还在里面,只是同样的,它有些蔫巴,失去了原本艳丽的颜色,但却莫名让人觉得,这副模样的它才与死气沉沉的棺木更加搭配。
戚绵将花束拿了下来,她想着下次再换一束更新鲜的。
然后她收回的手微微一顿,戚绵眨了眨眼,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这层冰面有些融化了?
戚绵暂且将花束放在一边,她伸出指腹在冰面上轻轻了滑了一下,冰凉潮湿的感觉。
心底的怀疑顿时就变为了确定——
她之前来的时候,这层冰面只是单纯的冷而已,没有任何融化掉的水汽,现在竟然已经渗出点点水渍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洛尔塞修很快就要醒来了?
白发男人依旧被冻结在其中,看不清容貌,戚绵的掌心抚上他面孔所在的位置,她轻轻擦拭了几下,像是想要将那冰层中的模糊都擦除,但除了掌心变得湿润了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戚绵站直身,心想这威廉的作用还真大,只是来看了一次,冰面立即就有了变化。
她在外停留的时间也很久了,戚绵决定先回家吧,等天亮了她再想想办法怎么找小白。
……
回到家时,果然没有碰到戚珏,戚绵猜想他应该是还在工作,就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刚一打开,戚绵还没来不及反应,就有一个影子骤然朝她扑了过去——
她差点叫出声。
突如其来的大力将她整个人朝后撞去,还好她侧身进了一点屋子,因为惯力直接被逼抵墙,戚绵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抓握什么来帮助自己,然后她就看见一片白色碎发。
戚绵微微睁大双眼:
“小白?!”
小白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牢牢将人桎梏在墙与自己的怀抱范围内,甚至还腾出一只手替她关上了卧室的门,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在她耳边不断起伏,温热的怀抱将她笼罩的彻底。
戚绵后知后觉地发现,小白似乎有点不对劲。
“你怎么了?”
她抵住小白的胸口,想逃离这个令她不安的怀抱,但对方的力气根本不是她能撼动的。
小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玫瑰红的眼眸闪烁着鲜亮的光,里面并无半点冷静自持,他的视线紧紧锁定在女孩因为挣扎而不小心扯开的领口处。
白皙纤细的脖颈就在他面前,透过那层纤薄脆弱的皮肤,他似乎已经闻到下面滚滚流淌的血液甜香味。
他只觉得饿极了,只有眼前的血液才能止住他的渴求。
在尖利的犬齿刺破她脖颈的那一瞬间,戚绵还是不受控制地哼叫了一声,她双眸睁大,能明确感觉到那一瞬间的刺痛感,虽然它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但那疼痛感也还在她脑海里盘旋。
对方的臂弯是只有接近了才知道竟然格外宽大,能将她整个人严丝密合地容纳在其中。
小白的体温和她的冰凉不同,他是温热的,口腔的温度更甚,与她本身的体温形成明显的差异,这让她触感更深刻。
颈边的触感逐渐变得愈发酥麻,湿润感已经分不清是血液的流出还是唇舌的舔舐。
戚绵的力量渐渐丧失,她有些无力的接受着对方对自己血液的吮吸,感觉到所有的力气甚至都好像在渐渐抽离自己的身体。
她开始感到眩晕。
明明知道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失血过多,但她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戚绵动了动唇瓣,张合的唇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缓缓阖上了自己的双眼。
……
只在她昏迷过去后的几秒,伏在她颈边的少年慢慢抬起头,红眸中已经是一片清明。
他松开了对女孩的桎梏,在她即将失去支撑滑落下去时又抱住了她,小白垂下眼观察着戚绵的脸色。
他吸食的血液有些多了,这导致怀里的女孩失去了原本脸上的血色,苍白脆弱感在她脸上浮现。
小白的眸光暗了暗,他将人抱起轻轻放在了床上,注意到对方身上的衣裙不知在哪沾染了尘土,他想了想,还是为她脱去了外面的裙子,露出里面的内衬裙衣。
安顿好一切后,小白站在床边,安静凝视了戚绵许久。
他忽然俯身,划破了自己的手腕,贴近女孩柔软的嘴唇,滴落的鲜血被他一滴不剩的全送给了毫无所觉的女孩,直到她有些苍白的唇瓣终于被鲜血浸染的红艳,小白终于感觉到有些满意了。
然后他收回手,轻轻舔舐了几下自己的手腕,那上面的伤口很快便开始不再渗出鲜血,它正在缓慢恢复中。
昏暗的卧室里,纤瘦的少年身影就这样站在床边,许久都不曾移动一下。
*
第二天早晨。
昏睡的戚绵悠悠转醒。
她睁开双眼,先是懵逼了一会儿,随即想到什么,猛然坐起身来,摸向自己的颈边,居然是光滑一片??
就在戚绵都要怀疑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了个梦时,她突然闻到一点熟悉的香甜气息,她怔了怔,下意识舔了舔唇,尝到了那股令她沉醉又喜爱的味道。
这是小白的血液。
她扫视一圈,终于在枕边看见了缩成一团的白兔球。
“小白?”
她戳了戳白兔球,试探着叫了一声。
兔子之前好像也是在睡觉,但被她戳醒了,它有些懒洋洋地舒展开身体,从一个圆球变成了一个椭圆球,漂亮的玫瑰红眼瞳正望着她。
戚绵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小白。
还没来得及惊喜小白自己跑回来了,眼前红光一闪,小白就这么直接化成了人形。
戚绵惊叫了一声,赶紧把被子往上一拽,双眼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他:“你干什么啊?我不是说过,变成人的时候一定要穿衣服吗?”
白发少年眨了眨眼,红瞳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他从被脚里拿出衣服:“我有的。”
戚绵扭过头不看他:“那你穿好了再说。”
看着女孩背对他的身影,小白勾了勾唇角,这个笑比起之前的似乎大不相同,没有单纯的喜悦,也不是故作姿态,而是沉静了许久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种魅惑妖异的美感。
可惜戚绵没有看见。
“我穿好了。”
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