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渊虽然成功突破了筑基期,但也没忘了掌门的话,他在床铺上硬是打坐修炼到了半夜三更才堪堪睡了过去。
想着去给他修补好衣服做个田螺姑娘的戚绵忽然发现,虽然解除了封印,她确实可以外出,但也不能离那块魂石太远。
她如果要离开魂石去更远的地方,最多只能维持半个时辰的样子。
戚绵瞥了眼被焚渊放在桌上的已经彻底蜕变的暗沉魂石,处于某种限制,她本人并不能移动它,所以带着它去后山的计划就不能生效了。
不过半个时辰的话,以她现在的实力,应该够了吧?
戚绵不太确定地心想着,她最后看了眼在床上睡得清浅的少年,还是迈步走出了卧房的门,凭借记忆力往来时的路而去。
在安静的夜晚,一路上不见一个人,也省了戚绵还需要东躲西藏,很快,她就来到了熟悉的后山入口,她记得焚渊下山时走得就是这条路。、
通往后山的路口前被设下了一层屏障,只有满足条件的人才可以进去,但这道屏障在现在的戚绵看来,几乎就如同薄纱,她完全无需在意就能随意地出入。
[三三,能不能告诉我最近的冰蚕在哪?]戚绵问道。
三三:[ok啊,你顺着我的指引去就可以了,提醒一下,收集冰蚕丝只要找到它的老巢就行,不用猎杀灵兽哦。]
戚绵点点头,这些她都从自己自带的庞大记忆中找到了。
黯淡的月光笼罩着这片区域内的树林与山石,投射下的阴影衬地这片土地略微阴森,大部分的灵兽也会在夜晚入睡,倒是不需要担心会不会掀起多大的动静。
比戚绵预想中的还要快,她轻轻松松就取到了足够的冰蚕丝,这些东西只有巴掌大小,戚绵将它藏进了自己宽大的袖口中便按原路返回。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原本以为四周没有一个人的后山,在她即将到达外出的屏障前时,却忽然看见了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
戚绵脚步一滞,脚尖调转方向往别处躲避而去。
那人的脚步似乎有些虚浮,戚绵微微眯起双眼,她现在不是普通人,视力在夜间也无比清晰,来者一身有些眼熟的服饰,戚绵往那张脸看去——
好像是焚渊的师兄余钦风?
白天的时候碰见焚渊的师姐师兄时,戚绵还是圆石的状态,所以也不清楚两人的长相,但那衣服上的花纹她记得很清楚,就是凭借这个,她认出了对方。
借着夜色与树木的遮蔽,远远地观察着他,只等余钦风离开了那条必经之路就可以回去。
余钦风有一张清俊冷淡的脸,远远看去便能知晓他肯定是不怎么活泼平和的性子,那挺直的脊背和眉目间的淡漠在隐隐约约中透着一股傲气。
戚绵眨了眨眼,只是他的脸色似乎有点苍白,对方前去的方向也不是往山上来,而是略微拐弯去往了不远处一汪灵泉,大概是受了伤所以要疗伤。
不过为什么会突然受伤呢?
戚绵记得白天见他的时候,余钦风好像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谈话之间半点看不出虚弱的样子,短短半天的时间,门派中也没什么危险,他是做了什么才会受伤?
毕竟是掌门麾下的大弟子,掌门又对焚渊抱有不善的企图,戚绵想了想,还是抬起脚步跟了过去,她只想看一眼余钦风伤在哪,伤口什么样子,这样就能大概分析出伤害他的是什么东西。
灵泉位于山脚下,水质清澈见底,其中还生活着少量的灵鱼,还未靠近便感到一阵清幽凉气,浓郁的灵力也从那其中涌现。
戚绵躲在暗处,看见余钦风立于泉边脱去了外衣,然后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来,余钦风的身材其实与现在的焚渊差不多,只不过因为年长一些的缘故,他比焚渊稍微高上一些。
很快,戚绵的视线就被余钦风背后一处殷红的痕迹所吸引。
大约在他后腰的位置,可见一道模糊糟乱的血印,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带刺的鞭状物横扫了过去,那附近的衣服也碎裂了好几道小口子,戚绵还发现那血迹发暗,看起来像是中了什么毒。
鞭状物……她蹙眉思索着,无念派并没有以鞭子为武器而修炼的人,更何况这东西上面还带着毒,那就不可能是门派中的人了。
[三三,这附近有没有什么使用毒鞭的修士或门派?]既然不明白,那就直接问她的百科全书三三好了。
三三也看了眼附近范围内的主要角色和门派,最终否认道:[没有,并没有这种人,不过我觉得,那痕迹也不一定是鞭子造成的。]
戚绵一怔,再次朝余钦风看去,然而他已经进入了灵泉中,大半截身子都被泡在水下,波光粼粼的水面纹路有些影响她的视觉,残留的血迹浸水后晕染开来,戚绵只能看见模糊一道快被泡掉色的痕迹。
她抿了抿唇,轻悄悄地抬起脚步,朝余钦风的位置靠近些许。
等等,那上面好像还残留着一些细小的尖刺?
戚绵眯了眯眼,还想再仔细看看的时候,脚下一不留神踩到了一片枯叶,轻微的“咔嚓”声在安静的山林中响起,几乎是瞬间,余钦风便猛然转过身,朝她所在的位置看了过去。
戚绵躲的很快,余钦风只看见一抹突兀的青色。
但这一抹青色也足够证明这附近有其他人在了,余钦风脸色微冷,他在门派待了多年,从未见过有谁穿过那种青色的服饰。
紧接着,他足尖一瞪,朝着刚才看见的方向飞了过去。
没有人。
余钦风双眸微凝,他的目光落到地上,那里有一片被踩碎的枯叶。
戚绵已经转移到了更远处的位置,她不得不庆幸还好自己的实力在这个世界是顶尖,单纯靠反应的话,她可能还是普通人的反应,但运转起体内的灵力后,她的速度却是能轻而易举地摆脱余钦风的捕捉的。
戚绵盯着余钦风的背影,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灵泉完全浸透,血迹也被洗得差不多了,但这一次她也清楚看见了对方后腰上残留的几根尖刺,那是暗紫色的,看起来便毒性不轻。
确实不像鞭子,倒像是某种植物身上的刺。
踌躇了片刻,戚绵选择先离开这里,反正已经看清了余钦风的伤是什么样的,而且距离半个时辰的时间也快要到了。
……
第二天清晨。
焚渊醒来时,卧房已经没了第二个人的踪影,但他十分清楚,戚绵的存在不是一个梦了。
他起身后,正要走去旁边的收纳木柜中取出门派统一服饰,然而,路过桌边时,焚渊停下脚步,黑沉沉的眼眸略带惊讶地看向他昨夜脱下后便随意放在凳子上的冰蚕外衣。
昨晚那上面十分明显的几道抓痕已经消失不见,冰蚕外衣还和之前一样光洁而崭新。
焚渊抬手扶在那外衣原本破损的地方,他能感觉到,虽然从外表上看,这件衣服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那一处的灵力气息却比别处要更加浓郁。
他拿起桌上的圆石,眸中有些复杂。
戚绵没有出现,他不确定对方现在能不能听见自己说话,焚渊最终还是穿上了那修补好的外衣,像往常一样,将那块黑色圆石佩戴在了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