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渊看了眼乔梨,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而是只微微点头示意:“师姐。”
带着刻意作怪的撒娇女声紧接着响起:“师弟~你买这个玉簪不会是要送给我的吧?”戚绵笑嘻嘻地说着话,巧妙地透露出自己语气中的一抹醋意以及对此情景的不满。
焚渊的眉头皱了皱,还没等他回复戚绵的话,没有得到回答的乔梨便紧接着追问:“师弟,你买这种玉簪是要送人吗?”她睁大杏眼,眸中是好奇的色彩。
戚绵小声哼了一下,自认为大度地开口为他解围:“算了算了,不要玉簪了,给她解释说你只是看看罢了。”
焚渊黑漆漆的眼眸却并没有什么变化,他的视线又重新落到那一排排摆开的精致玉簪上,不知为何,脑海中闪现过的却是戚绵那一头一直以来都是随意散落着的直顺黑发。
的确,她好像没有用来整理头发的物品。
“嗯。”少年冷淡的简洁应声。
乔梨好像没反应过来,她呆了一下才恍然明白了焚渊是在肯定她的话,但是怎么会呢?她那张小脸上此刻是明晃晃的震惊,焚渊才来到门派不久,甚至于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和哪个弟子多么亲近,一直都是冷脸示人的形象——
这样的他,居然会有想送玉簪的对象?
“喜欢哪个?”焚渊没再理乔梨,而是低头仔细看起那些玉簪来,并在心中询问戚绵。
戚绵也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焚渊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样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或者奇怪的传闻吗?
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心态,报出了那个她看上的玉簪所在位置,戚绵调笑道,语气透露出她本人的愉悦心情:“焚渊,你这样说会不会让师姐伤心呢?”
焚渊垂眸拿起那玉簪,通体青白色,雕刻有漂亮的海棠花,上面还镶嵌着一些细小的珠宝,是个漂亮的小玩意。
至于戚绵说的什么话,焚渊一概不懂,乔梨为什么会因为这个伤心?他又没做什么。
“要这个。”焚渊已经递给那摊主中品灵石了,因为他没有下品灵石,所以对方还要花时间找给他剩下的灵石。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乔梨怔愣地注视着焚渊的模样,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弟生得十分俊美,几乎可以说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但现在这样的一个少年却垂眸认真挑选着那些玉簪,那在她看来黑沉冰冷的双眸仿佛也有了温度似的。
乔梨并不见得有多喜欢焚渊,甚至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她还被焚渊的冷漠吓到了,但在门派中一直都被别人捧在手心,生活在夸赞与偏爱中的乔梨面对这种偏差感,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人嘛,总是视觉动物,虽然焚渊的性格古怪,但他那样的外貌很难不让人想要与其亲近。
少年的再度开口打断了乔梨的思绪,只见焚渊的侧颜轮廓完美,带着股强烈美感的冲击力,他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玉簪上:“这个、这个也给我拿下吧。”
他想的很简单,既然戚绵本来就没有,那多买几个也可以换着来,或者说防止其中哪个摔碎了。
焚渊的审美能力还是很强的,戚绵只瞥了一眼就发现他挑选的刚好都是自己刚才纠结了好一会儿的几个,她笑盈盈开口:“这么大方呀,眼光不错。”
焚渊收下被包装好的玉簪,向戚绵问道:“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戚绵好心情地回应:“不用了,就这样吧,你可没有多少灵石,还是省着点用吧。”
焚渊闻言转身便要离开,被他忽视了许久的乔梨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步,堪堪伸出去的手想要拽住焚渊的衣袖,却被敏锐的对方察觉,在那双黑沉沉的眼眸看过来后,她的手便这样僵硬在了半空。
“还有什么事吗师姐?”焚渊静静地看着她。
乔梨咬了咬唇瓣,眸中闪过一分不甘,她语气自然地说道:“师弟,你买那些玉簪是送给谁的呀?师弟在门派中交到新的好友了吗?”
焚渊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戚绵的存在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他语气淡漠却又还算礼貌:“这个问题我就不回答了,我不想我的好友会因为我受到一些异样的眼光。”
乔梨张了张口,说不出来话,她知道焚渊口中的异样眼光是指什么,毕竟就连她,有时候也会用这样的眼光去看他,虽然知道焚渊的这句话并不是在特指自己,但乔梨还感觉自己就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脸上火辣辣的,内心也止不住地感到羞耻。
“啊……那好吧。”乔梨只能干巴巴地说着,她莫名为自己之前看他的眼神感到后悔。
见乔梨似乎无话可说了,焚渊便转过身,毫不留恋地离去。
少年人瘦削却紧实的背影在她眸中越来越远,那头之前在乔梨看来格外奇怪的白发,此时此刻迎着温和的阳光,竟然呈现出一种灿烂的白金色,漂亮而惊艳。
……
终于回到卧房,戚绵便憋不住地从圆石中现身而出。
一身宽松青衣的绝美女子动作自然又流畅地径直坐到了焚渊的床上,戚绵依靠着床头,宽大的衣袖顺着她抬手的动作又褪至肘膝,她虽不客气但语调柔软带着明显的信任与亲昵:“玉簪给我。”
焚渊看她这样,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从他刚刚买的储物戒指中把那三个玉簪都拿了出来。
那个摊主将每个玉簪都好好地放置在了一个木盒中,他将三个木盒都递给戚绵,就见对方心情愉快地拆了起来。
戚绵将三个玉簪拿到一起对比了片刻,挑出来一个最喜欢的:“这个最好看,就先用这个吧。”
说着,她又慢悠悠地撑床坐起来,环顾四周,找到一处摆放着铜镜的地方,走过去便试着拢起自己的一头黑发。
不过这古代人就是麻烦,戚绵还从未养过这么长的头发,她不会用发簪,只能尽量将头发聚拢到一起后再绕个结,试探着插入玉簪,毫不意外的,她一放下手,那头长长的黑发就宛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她望着镜中披散着长发的自己,气恼地皱起眉,嘴里小声嘀咕着:“这玉簪怎么这么难用?”
听到动静的焚渊走过去,他的视线在戚绵那头被她弄乱了一些的黑发上停留了一会儿,再次感受到无奈的情绪,不过还是低声道:“需要我帮你吗?”
戚绵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他:“你还会用这个?”随即看到焚渊也是一头及腰的长发,又觉得自己这个问句有点多余,又不是没有男式玉簪,她在这惊讶什么。
焚渊只点了点头没有解释,他走到戚绵背后,戚绵也非常配合地在桌边乖乖坐了下来。
其实他并没有用过玉簪,焚渊虽然是长发,但一直以来都只用发带,玉簪是他以前在自己家中时,看过丫鬟给自己的母亲梳理头发,他记性很好,学什么都快,不过看了几眼,那步骤也已经被他清清楚楚地记了下来。
焚渊苍白修长的指尖穿过黑发,微凉的发丝从他指缝顺滑地溜了出去,戚绵的头发长而密,要想全部盘起来的话只靠这一根小小的玉簪大概率是不行的,于是他就只拢起一半的头发,挽出来一个漂亮的花苞来。
戚绵只看见对方的指尖在自己头上随意地翻飞了几下,最后那根精致的玉簪直直横穿过去,在她手中一点都不听话的发丝就纹丝不动地固定在了头上。
“好了。”少年微微沙哑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戚绵对着镜子来回看了看,直接毫不吝啬地夸赞起来:“你还真厉害啊。”
焚渊也看向镜中,黑发女子坐于桌前,身后是站着的白发少年,两人的容貌都相当出色,一人神情鲜活,一人神情冷淡,这样的场景有一刻竟让他觉得美的像是一幅画。
他移开视线,为自己莫名的想法感到怪异。
不过他也觉得有些奇怪,戚绵身为女子,看起来也应该是度过了很长一段人生时光,可是到头来,竟然连玉簪都不会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