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显摆表妹的礼物
作者:张炖梨v   成为反派白月光的那些年最新章节     
    今日去沈明华家里做客,也不是全无收获。
    温月从这位新交的朋友口中得知,再过半个月,谢献最小的侄女谢素洁办生辰宴。大嵩国谁都知晓,她对容山隐芳心暗许,这次一定会往容府上递帖子。
    温月想好了,她可以趁机跟容山隐进入谢家,伺机刺杀谢献。
    一想到自己不必再扮演什么劳什子表妹,温月吃饭都香了。
    只是,令温月没想到的是,生辰宴的拜帖只注明了邀容山隐一人,没请温月登门。
    她要是腆着脸儿上门,丢人事小,被赶出谢府还讨了容山隐的嫌事大。到时候,她既不能再用“祁月表妹”的身份招摇撞骗,说不定还得卷铺盖走人。
    温月想到容山隐那张冷峻的脸,他最嫌弃身边人不懂规矩,当初也是瞧不起他们江湖人家的粗鄙,这才舍下温月远走高飞的……绝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得想个法子,让容山隐心甘情愿带她赴宴。
    第二天,温月主动找上白管事。
    “白管事,我想问你一件事。”
    白管事正指挥厨娘给他炖一锅佛跳墙下酒,冷不防听到娇娇软软的一声提问,吓得魂魄都没了。
    他转身,看到温月,态度摆得端正,恭敬答话:“表姑娘这话不就生分了么?只要小的知道,定言无不尽。”
    温月学世家贵女那般,抬帕子掩唇,巧笑嫣然:“我就是想问问你,哥哥平日里爱吃什么,衣裳鞋袜有没有偏好的纹样?”
    温月想好了,既然要讨好人,自然得投其所好。
    可这话落到白管事耳朵里,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他简直要痛哭流涕,俩主子总算开窍一个了,表姑娘的意思,不就是要主动出击么!多上进的姑娘。
    白管事的一腔斗志被温月激起,他装作西席先生,为温月指点迷津:“咱们容大人爱吃素菜,不怎么吃荤食,不过豆腐鱼汤他爱喝。还有啊,鞋袜的纹样,容大人倒是没有格外偏好的,就是竹月纹的款式,他寻常居家穿得多些……”
    温月不好打断白管事的话,她听了一下午,臀骨都坐酸了,只听出一个结论:容山隐当官以后,日子过得也忒精细了,麻烦精。
    温月这双手舞刀弄枪还行,女红针线活实在生疏。
    她投机取巧,直接找了个裁缝娘子,帮她缝制了一双竹叶纹罗袜,聊表心意。
    夜里,温月再次敲响了书房的门。
    俊秀的郎君停下批阅文书的墨笔,凤眸微抬,睨了一眼门板上落下的人影。
    能出入他书房的姑娘,唯有温月。
    “进。”容山隐浅淡地开口,允许她进门。
    许是心里惦记事,温月推门的动作很轻,蹑手蹑脚,做贼心虚。
    容山隐垂下眼睫,低声问:“闯祸了么?”
    温月一个激灵:“没、没有啊。”
    她有时候也很懊恼,为何每次见到容山隐,就像是老鼠见到猫。
    兄长的威压真是如影随形。
    小姑娘不敢让容山隐胡乱猜忌,她摸出怀里的罗袜,递上去:“天气渐冷了,我给哥哥备了一双罗袜,我问过白管事了,他说你偏好竹月纹。我先斩后奏准备这些,哥哥不会生我的气吧?”
    温月今天听府上丫鬟们说过一嘴,容山隐脾气算不上很好,也很厌恶手下人自作主张替他筹谋。
    上回有个小丫鬟见容山隐每回都是喝紫笋茶,自作聪明沏了一盏,赶在他回府前备在桌案上。原本是美人红袖添香的温情事,偏偏容山隐和寻常人不同。
    他见状,勃然大怒,直接让白管事把丫鬟发卖了。
    “府上恐怕容不下你这般心大的丫鬟,既如此,那就让牙郎重新帮你安排个新的去处吧。”
    那个丫鬟算是容府上样貌最标致的,所有人都以为大人定会怜香惜玉,哪里知道容山隐一点恻隐之心都不动,就这么把人卖了。
    自这一招“敲山震虎”之后,再没有仆妇敢不识抬举,乱给容山隐做主了。
    温月胆战心惊地等容山隐后文。
    哪知,兄长只是放下兔毫毛笔,抬手接过她递来的罗袜,比着烛光细细打量。
    仅仅几管翠色针线绣的潇竹,纹样不复杂,技法熟稔的裁缝不用半个时辰就绣好了。
    但容山隐第一次收到妹妹赠的礼,这种心情和父母亲第一次听到长大后的孩子道谢一样,很熨帖。
    他心尖柔软,冷峻的脸不再严肃,霜雪消融。
    容山隐柔声问:“是你绣的花样?”
    温月仿佛一个差生忽然被老师抽考,脊背僵滞,一动不敢动。
    她该撒谎还是说实话呢?那肯定不是啊……
    然而,温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落在容山隐眼里,便是她的心事被戳穿了,十分羞怯与忐忑不安。
    容山隐了然,不再追问。
    他难得弯唇,露出一丝笑意,又碍于兄长的身份,不好喜形于色。
    于是,容山隐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道:“你的针法有待提高,但竹月纹样很有萧瑟的意境,为兄很喜欢。”
    温月知道他不嫌,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重新浮现笑容。
    她心想:没事,下次她再送,找个手艺更好的绣娘,包君满意!
    温月送完了礼,不再打扰容山隐办公。
    她道了一句“夜安”,离开书房。
    隔天,容山隐上朝时,特地取了这双新袜换上。
    等吃完光禄寺送来的午膳,他在官衙里,和下属刑部侍郎田烨详复旧案。
    容山隐故意扫落一盏凉茶,温凉的茶水,泼到官靴,黑色的鞋面湿了一片。
    田烨大惊失色:“容大人,您的鞋湿了!下官车上有一双备用的,您若不嫌,先拿去替换。”
    容山隐点头:“有劳田侍郎了。”
    “哪里的话,能为大人分忧,下官求之不得。”
    田烨正愁平日里没机会献殷勤,眼下真是打瞌睡递枕头,他赶紧跑到府外,命车夫拿鞋去了。
    等一双簇新的官靴递到容山隐面前,他探出修长指骨,小心捻住长靴,左看右看,就是不穿。
    田烨不免战战兢兢:“可是这鞋不合脚?下官的脚码比您的大,按理说不至于挤脚啊。”
    “倒不是这个……”容山隐故意露出那一双白皙的罗袜,指了指一侧的竹月纹,“本官只是怕鞋布太新,没有浆洗过,容易掉色,会染黑这双新袜。”
    听到这话,田烨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福至心灵,猜到是容山隐是指责他办事不尽心,拿了官靴,怎么不知道再准备一双新袜子。
    “这袜……”田烨刚想说他车上也有新样式的。
    容山隐立马接过话茬子,抿唇一笑,道:“这袜是本官府上表妹亲手缝制的,虽说技艺不精,倒也是孩子的一番孝心,让田大人见笑了。”
    田烨突然反应过来,他说容山隐怎么讲话一套一套的呢!
    原来是想在他面前炫耀表妹裁新袜了……
    田烨擦擦一脑门的汗,顺着容山隐的话往下夸:“哈哈,容大人的表妹真是心灵手巧、蕙质兰心。”
    “哪里,不过是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拙技罢了,当不得田大人夸赞。”
    容山隐说完心里话,心满意足穿上官靴。仿佛方才那个显摆表妹赠礼的公孔雀,压根儿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