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孔升天和他的朋友们（打卡第二十天）
    元载孔升天！
    进入森林后，少女顿时被“天然氧吧”给包围。
    尽管头顶几百米处就是宇宙真空，但这里气候温暖适宜，空气宜人，奇花异草遍地，古木参天，像是一片未被尘世污染的净土。
    蒙损眨动着眸子，眼里是如幼鹿一般的纯粹好奇，以及对知识强烈的求知欲。
    “刷啦——”
    前方的灌木丛摇晃，很快，一只由藤蔓缠绕成的小鹿从里面钻了出来。小鹿身上不加掩饰的气息让少女感到熟悉。
    “孔升天，这里真的太美了！哪怕已经见过一面，我还是感觉难以置信。”
    蒙损感慨着说道。
    小鹿耳朵欢快的抖了抖，但是很开心：“蒙损，你来找我玩，我要请你吃好吃的，到我的背上来。”
    森林里就可以正常说话传导声音了。
    说罢身上的藤蔓扭动，体积增大了一圈，伏在了地上。
    蒙损没有拒绝，她能感受到元载孔升天并无恶意。
    由于身上的血肉铠甲表面，有许多狰狞的凸起，于是蒙损把它替换为了她那一脉的半化神法衣，红衣衬得她愈发的娇艳。
    少女赤裸着双足，玉腿并拢侧坐了上去。
    随着深入，少女发现周围的景色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美丽许多。
    这些树木生长的时候，一些发光的星体被包裹在了树体内部，都是些小行星和彗星，裸露出的一部分，形成了千奇百怪，很奇异的“路灯”。
    只有红、橙、黄三种颜色，其中红色最多。
    不过一些星体带有放射性物质，导致周围的植被生长异常旺盛的同时，外表也怪诞且扭曲。灯光透过植物的枝叶洒下来，形成了斑驳的光影。
    一条浅浅的溪水在少女不远处潺潺流过，可以清晰看到水底盘根错杂的树根，和根上时间沉淀出的沧桑年轮。
    不过却没有鱼，而且森林里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动物。
    正当少女欣赏周围美景时，一阵轻柔的风拂过，她忽然嗅到了一股奇异的果香。
    琼鼻耸动，下意识的朝气味散发的位置看去，就见前方一株镶满了红色星体、像是巨型榕树一样的大树粗壮的主干上，密密麻麻生长着大量的果子。
    这棵榕树，树形壮观而奇特，主干挺拔苍劲，宛如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屹立不倒。它的枝叶向四周蓬勃展开，形成了一片浓密的绿色华盖。
    小鹿走到树下停下，侧过脸，用绿光填满的眼眸看着少女，张嘴道：“蒙损，你可以摘一颗果子来吃，不是我小气哈，你的身体只能承受一颗果子。”
    “我知道，谢谢你孔升天。”一路上，只有少女才能看到的面板不断弹出，而眼前这棵大树，鉴定的结果显示是不输于她锦灰堆里仙草那种级别的天地灵根。
    摘到手的果实，除了表面花纹呈波浪状更为奇异，外形和无花果不能说完全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这是因为二者都是榕属的植物，有着隐花序的特征，需要特定昆虫钻入内部授粉。
    不过果实的膨大成熟是自然过程，一些不好的东西如昆虫尸体也会被植物自身的分泌物融化，并不像少女前世的谣言那样，每个无花果里都有虫子（例如榕小蜂的尸体和幼虫）。
    将果皮（花托）给撕开，一股异香勾得少女唇齿生津，里面的果肉入口即化，随着吃下，还没怎么咀嚼，丰沛的力量已经开始从口腔向身体里四处流窜。
    效果还没显现，就让少女整个人精神焕发。
    随后，孔升天又驮着蒙损继续在森林中游逛，这里面除了树叶的沙沙声，潺潺的流水声，一切都静悄悄的。
    但每一处景色都不同，有林地间繁花似锦的花海，有古木参天的松林，还有根根挺立幽深静谧的竹林……
    此外，还去到了森林中心，那个很像月亮的巨大星体，并且攀登了上去，俯瞰整个森林的壮丽景色。
    蒙损又陆陆续续吃了一些其它的灵果。
    孔升天一路上嘴没停过，向少女讲述着森林中的每一棵树的故事，这都是它积攒的家底，许多都是骄人的战绩。
    而蒙损呢，少女明明有重任在身，此刻却好像完全忘记了一般，一心只做一个忠实的倾听者。
    少女能共情到孔升天渴望分享的心情和故事说出来后的喜悦。
    而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蒙损无形中在孔升天心里面“朋友”的分量，却愈发的深厚。
    系统时间数小时后，当森林中的大部分星体开始暗淡，此刻只有那些含放射性物质的路灯还在发光。
    “我得去找颗恒星给灯重新充能了。”孔升天这时说道。
    小鹿驮着少女，她们终于来到了森林的另一端。
    当望向无垠的宇宙时，小鹿绿色没有瞳孔以及眼珠的眼睛中，绿光里却能让人感受到反复的交织着的敬畏、惊叹、孤独、以及思考。
    “蒙损，谢谢你愿意听我啰嗦，未来不管你身在何方，你永远都是我元载孔升天最好的朋友。”收回视线，小鹿轻声说道，语气却说不出的笃定。
    “谢谢你，你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少女眼中闪过坚定。
    小鹿抖抖耳朵，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真的吗，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哎，要我说什么？”少女歪了歪头。
    小鹿道：“蒙损，你瞒不了我的，我能感觉到你来到这里有心事，尽管你隐藏的很好。”
    少女闻言抿了抿嘴，脸上闪过为难。
    孔升天语气真挚：“我们是好朋友，能告诉我怎么了吗。”
    “其实……哈，好吧，什么都瞒不过你。”少女摇头笑了笑，想起此行目的，也没有再矫情。
    于是蒙损把来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挑重要的讲了出来。
    “蒙损，我感觉你口中的诡神一瞬，不一定想要解决对手。”听完少女的，孔升天这样说道。
    “孔升天，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说不准，可能是我的直觉。”
    少女顿时有些沉默，她眼神思索。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疏”，身为情报头子的她很清楚，一个人的想法总会有一些易被忽视的地方。
    尤其是在信息不足的时候。被孔升天一提醒，蒙损也有了更多的思考。
    比如说恶尸跟自我尸的关系，陈秋豪与红柳娃的真正目的等等，都需要仔细寻味。
    思虑片刻，少女吐了一口浊气：“孔升天，好朋友，不管诡神一瞬想要做什么，但是祂如果危及到我的亲朋好友，我一定要跟他抗争到底。”
    “我知道。”小鹿点了点头，语气一转：“咱们是朋友，我会帮你的，不过，诡神实在太强了，就算我们拼尽全力，粉身碎骨，也很可能伤害不到对方的皮毛。”
    他嘴里的“我们”，蒙损不觉得会带上自己，听孔升天语气，那就是说这片奇异的森林，有一定几率能够伤害到一瞬咯？
    是迷之自信？还是真的如此？
    但是孔升天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而且这种时候，明显应该藏拙甩掉她这个大麻烦才对。
    那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蒙损对元载孔升天的实力，不由得认知又更深了些。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更多的朋友加入我们呢？”
    少女询问：“诡神一瞬要得到的是世界的种子，那层光膜你们也见到过，现在消失了，就是它把一瞬召唤来的，如果大家联合起来，一定可以做些什么。”
    蒙损没蠢到说这事是自己干的，因为早晚有一天彻底吞噬了人皮画一族、并得知真相的眼曈族长或是下一任秒男也会这么干。
    这事不可能改变，她只是提前引爆了安全隐患，顺便利用了一下。
    “没人可以动世界的种子，那是大家的！”
    没想到少女话音刚落，孔升天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小鹿低着头原地踱步了一圈，忽然跺着前蹄：
    “蒙损，我现在就给朋友们传讯，让大家都过来商量。”
    听了孔升天的话，少女立即想到当时和孔升天一起欣赏世界种子的各种宇宙生命，心中松了口气。
    “那就拜托了。”
    也不知道孔升天用了什么手段，没过一会儿，空中星光闪耀。
    当那些光点逐渐放大，又一个接一个的放大为拖着能量焰尾的宇宙生物。
    受邀来到这儿的有八个“宇宙生物”，都属于孔升天这个小团体。
    首当其冲飞的是一座大山，系统显示，叫做“姥（mu）姥（lao）山”，山上建造有五城十二楼。城门楼上众星拱月有一人，身穿雍容道袍，外貌是一个六七八岁的童子，最瞩目的是眼角下有三对“八”字形的斑痕，颜色像是打磨后的鲍鱼壳。
    “这是仙山姥姥山的山神，雍容公。”在隐约可以见到对方时，孔升就已经开始传音为少女一一介绍。
    紧接着第二个到来的是一只很肥很肥的巨型肥鸡。
    肥到什么程度呢？圆润到脖子和腿，都几乎看不见的那种，但五官没被撑变形，又长得非常秀美。它全身上下是五彩斑斓散发虹光的羽毛，在宇宙中很闪耀。
    此刻肥鸡煽动着极不成比例的短小的翅膀，速度却丝毫不慢。毕竟是化虹前行，起手便是光速。
    飞近了以后，少女才注意到肥鸡背上坐了个轮廓不比其瘪上多少的圆滚滚胖子。
    “这位是‘凤皇’，本体是只凤凰，以及她的道侣、人族修士苦厉道君，俗名濑相。”
    少女遥遥冲对面抱拳行礼。
    随后第三位到来的是一片云海。
    这片云以蒙损目测来看，比起她义父李伯阳的行台来，至少要大出六倍还多。
    但要是相比起自我尸天地法相脚下踏着的宇宙飞行大陆来，又完全不值得一提。
    在洁白的云头上，错落有致的插满了数之不尽飘扬着的五色旌旗，白色旗帜绣着一个装金米的米斗，斗上绣仁字，绿色旗帜绣着一个装青米的米斗、斗上绣义字，黑色旗上装蓝色米的米斗、斗上绣礼字，红色旗、装紫色米的米斗、斗上绣智字，黄色旗、赭色米的米斗，斗上绣信字。
    “这是诡屋‘长乐今霄’，其主人是张陵道友，字佐汉，还有他的一众徒子徒孙们。”
    一个中年男人背负双手，从云中踩着云团飞了出来。他的长相属于那种古早的帅哥类型，五官不是很惊艳，但却很耐看。
    第四位到来的，少女稍稍惊诧了一下，来的居然是头恐怖的诡异。
    实力远远超过了魇级（仙人之上的境界）的层次。虽然是诡，但她却仙气飘飘，是一个体型堪比体积稍小一些的行星的半人半蛇的女巨人。
    下半身的蛇尾，蛇鳞背面赤红如火，底面艳如朱砂，腰以下长长的蛇身至少比身体长出几十倍，没有半点臃肿。
    她的容貌是个中年美妇人，上半身身姿曼妙，长发如瀑，身着云雾缭绕的仙裙，上面绣满了复古繁奥的花纹，裙摆轻轻摇曳，仿佛随时都能随风而起。
    在她的周围，始终环绕着一层迷蒙的仙气，使得她看起来既超凡脱俗，又带着一丝不可名状的威严。
    “这位是鲁女生道友，平时为人低调，醉心于研究。”孔升天感慨似的叹了口气：“我很佩服她，她为了能更好的钻研诡异之道，主动化身诡异，探索仙与诡融合的可能。”
    蒙损同样遥遥和对方问好。
    至于第五位来者，则让少女眼前一亮。
    太帅了！
    远处飞来了一片剑刃风暴，仿佛搅碎混沌、开天辟地的狂暴洪流，却又在悄无声息间，向这里席卷而来。
    排头那柄飞剑上，站了一个身穿皮甲，裸露大胸肌的人族男修士，眼如龙凤，眉似卧蚕，唇红口方，白面无须。身后还跟了两位样貌端庄出挑的女修。
    孔升天介绍道：“这位是庄君平道友，不仅精通卜筮之道，潜心研究道家学说，更精通锻剑之术，他身后那两位，左边是仙器‘八百池淬剑井’、器灵名叫紫阳，右边那位，是仙器‘七星井’，器灵名叫妙应。”
    至于最后赶到的，声势并不浩大，比起前面几位，未免有些太过“朴素”，乃是两条巨大的青龙。
    这可是真龙，和诡神一瞬的那支眷族占据的空间里死掉的黑龙一样，同属于神龙。
    至于和少女义父李伯阳的生意、他最爱吃的用戾诡“大豚”感染出的“龙”，压根就不是同一种东西。
    看它们睡眼惺忪的样子，就知道在赶来时没尽全力。
    孔升天介绍道：“这两条青龙既是亲兄弟也是道侣，左边龙须略短的是哥哥，名叫敖延久，右边龙角略大的是弟弟，名叫敖九重。”
    嗯，弟弟比哥哥大？比哥哥长？
    啊不是……
    咳，她是想，好家伙，还是“骨科”（微博传闻一个哥哥和妹妹恋爱还把妹妹那啥了被父亲打断了腿，最后去德国骨科治疗才痊愈，后用骨科代指有血缘的这个行为）！
    这哥俩摇身一变，此时已经化为人形。
    变成两个无论风格、长相、气质都一模一样如同粘贴复制的古装大帅哥，两人每当不经意间对视，瞧对方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少女见状，下意识露出迷之姨母笑。
    瞬间心想：这二位之所以看起来眼神朦胧，很有可能并非没有“尽力”啊。
    自己是不是打搅人家的好事了。
    她嘴上道：
    “要不是有系纟……咳咳，孔升天，说个老实话，我是真的分不清他们俩到底谁是谁，别的不说，跟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谈恋爱，就不觉得尴尬吗。”
    其实是蒙损这厮上辈子混迹网络多年，一双刁钻的眼睛居然一时间分辨不出攻受！
    又或者是“巴黎铁塔，翻过来又转过去”互攻的那种……
    “我也这么觉得。”没想到孔升天语气认同：“我当时也问过这个问题，不过他们说自己分得清谁是谁。”
    哦，那好吧。
    “哎呀！这位姑娘好生漂亮！”
    突然，少女耳边有一道声音响起。
    “天下之佳人莫若人族，人族之丽者莫若炎黄种，炎黄之美者莫若眼前。如此娇颜，增之一分则太高，减之一分则太矮，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当真惑众生，迷在下。”
    “啊……真是妙、妙、妙哇！”
    蒙损：????? ？
    听不懂思密达……
    在见到少女的第一面时，驾云而来的张陵顿时眼前一亮，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移动的，但是下一刻已经瞬间出现在蒙损面前，环住了她的纤腰，握住了她的一只纤纤玉手，深情凝视：
    “只是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养了几条狗……唉哟！”
    一旁一棵攀附在大树上的省藤，长满锋利尖刺的藤蔓从树上垂了下来，对着张陵的后脑勺就是一鞭子，这一幕看着吓人，但自然伤不了对方。
    同时从另外一棵树上，又有两根柔软的藤蔓伸出来，将少女从对方怀里抢走，重新放回一旁地上。
    “老张，嘴角口水擦一擦，蒙损是我的好朋友。”孔升天强调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其他宇宙生物眼神一凝。
    “朋友”，没记错的话，他们和孔升天除了是同一阵线的战友以外，也就是这个关系了。
    而朋友前面还加个“好”字，虽不能说明少女的地位比他们还高，但也能侧面的表明蒙损在孔升天的心中分量绝对不低。
    能在接到孔升天通知的第一时间，就放下手头上的所有事物第一时间赶来这里，他们这些朋友之间的义气与交情，已经无需多言。
    因此嘴上不说，看好友这认真的架势，心里面纷纷感到很诧异。
    张陵摸了摸后脑勺。
    他们脑海中冒出无数念头。
    都在暗暗猜想元载孔升天和这个实力恐怕只有筑基的人族女孩交朋友，到底是图什么。
    毕竟境界层次差距太大了。这个差距已经大到了少女可以被孔升天抓来随意当做玩物的地步。
    那……搞慈善吗？还是想培养一下特殊的兴趣爱好？
    如果蒙损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一定会笑而不语。这些人都是没有经历过骗子利用情感欺骗老人买保健品的情况。那可是几万、几十万、几百万的掏啊，蒙损上辈子可是亲身经历过的，他爸妈包括她怎么劝爷爷奶奶都劝不住。
    这玩意儿她也研究过。
    骗子之所以能骗走老人的钱，除了能说会道以外，最重要的，也是最根本的，就是提供了儿女往往无法给予的情绪价值。
    到最后，仿佛那些骗子才是真正的“儿女”和家人，老人又固执，反倒觉得我不帮他谁帮他。
    蒙损从见到孔升天开始的第一面、不！应该说她和外界交流的第一条准则，一直在做的也是这个。
    蒙损好说话吗？
    不一定。
    但宗门里，她就是能拉起一支组织，指挥得动自己的手下——那些和她的实力差不多的师兄弟们。
    她总是先关心别人。
    老祖宗早就讲过了：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刀只是武器。握在不同人的手里会产生不同的效果，蒙损虽然用了类似的手段，但她不是为了自己，或者不全是为了自己，所以问心无愧。
    “老孔，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些强大的宇宙生物当然想不通，也懒得继续想。
    转而问起了元载孔升天这次喊他们来，只说有要事相商，这会儿该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了吧。
    谈到正事，包括张陵在内，都没再关注少女这幅“红粉骷髅”，也没人想到找他们来的事情，会与这个他们轻视的少女有关。
    直到从孔升天的口中反复确认，又把少女介绍给大家认识。
    等会儿？！他们听到了什么！！！
    敖九重和敖延久神同步的掏了掏耳朵。
    没听错吧！
    他们反复确认少女口中说的那两个字。
    “屠神”！
    啧啧，这是多么愚蠢、傻缺、脑残……唔，又不得不说极度疯狂的想法。
    一下子。
    少女在他们心中的认知，就被刷新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