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怎么了?
刚才看逸凡的那一眼,怎么会如此的冷漠?
一点昔日的温柔,都没有。
看着踩着小拖鞋,啪哒啪哒走进客厅内的隋君瑶,张北战和王西进满脸的狐疑,迅速对望了眼。
曹逸凡更是心惊胆战。
他比谁都清楚——
他以后能不能成为人上人,实现压在心底的最终梦想,隋君瑶对他的态度,可谓是至关重要!
如果,隋君瑶依旧把他当作心头宝。
就算他没了那颗子弹的加持,换不来好的姻缘,无非就是迎娶对他情根深种的于欣然;前进的速度慢一些,却依旧能通过巧妙的手段,让燕京李家的“孩子们”,为李老当年犯下的“罪行”买单。
如果隋君瑶对他的态度,发生改变,不再把他当作燕京李家的未来所培养了呢?
曹逸凡觉得能在四十岁时,跨过厅的门槛,那也得烧高香。
这是他宁死、宁可放弃报仇雪恨,都无法接受的!
“逸凡,不要担心。”
于欣然真切感受到了曹逸凡,内心散出的恐惧,赶紧握住他的手,低声安慰:“大嫂独自长途奔波,再加上心情不好,肯定是心力憔瘁。才没有注意对你的态度,忽略了你的感受。”
曹逸凡强笑了下,没说话。
“二哥,三哥。”
于欣然又看向了张北战和王西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嫂的心情欠佳。应该是她去了青山后,那个败类对她说了很多不中听的话。毕竟我们也打电话,仔细了解过败类的情况了。秦家的小公主,只是把他抓到县局吓唬了他一下,并没有伤害他。”
嗯。
张北战俩人点了点头。
于欣然又说:“我承认,昨天我在大嫂给我说出败类,要被秦家小公主废掉时。说让逸凡未来的孩子,入李家的族谱那番话,是不对的。大嫂可能误以为,我那番话里是逸凡的意思。”
提起这件事。
曹逸凡就徒增,抬手狠狠给于欣然一个大嘴巴的强烈冲动!
他就纳闷了。
于欣然明明很清楚,她是被李南征的爷爷,收养的孤儿;能拥有当前的一切,都是李老的赐予。
她哪儿来的脸,敢在李南征自我放逐出李家后,建议让她自己的孩子(于欣然早就把自己,视为曹夫人了),入李家的族谱!
“李老头,也算是一世英明了。怎么会瞎了眼的,收了一群蠢货来当作家族核心?”
这一刻的曹逸凡,竟然为李老当初收养孤儿、本意是来当作“辅助李南征”核心的决定,暗中唏嘘。
“欣然,你昨天的那番话,确实太过分了。”
张北战神色严肃:“再怎么说,李南征也是爷爷唯一的骨血。他自己不成器,放弃了家族是一回事。但除了他之外,我们这些人的孩子,都没资格入李家族谱的这件事,则是原则。”
王西进也不住地点头。
“等大嫂醒来后,我会就此事,给她下跪道歉的。”
于欣然低下了头,说:“当前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渡过因败类叛出李家,却引来群狼环伺的危机。”
“是啊,这才是首要的大事。”
王西进抬头看天:“其实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李南征,重回我李家。等大嫂醒来后,我们再好好的协商吧。”
隋君瑶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次日午后。
累。
身心从没有过的累!
这是隋君瑶酣睡足足二十多个小时后,醒来的最先反应。
浑身懒洋洋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甚至有个地方,即便在深度睡眠中,也能感觉到在隐隐作痛。
她知道,这个隐隐作痛的地方,是心脏。
因为恐惧,而疼痛!
她的疼痛——
来自于秦宫对她说的那番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剥开了层层地保护壳;让那颗丑陋的心,彻底暴露在了秦宫那鄙夷的眸光下,无处遁形。
“原来,我之所以不顾南征的反对,非得把逸凡接回李家;我把原本对南征的呵护,都灌注在逸凡的身上;我故意把南征打发到乡下去,让他远离李家核心足足两年;我之所以把逸凡当作未来培养,却故意打击南征的信心。其实,都是为了刺激他!让他知道,我对他是多么的重要。”
隋君瑶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任由真实的思绪,信马由缰:“其实,我是个霸占欲很强的女人。我迷恋南征的洒脱桀骜,却生怕他会强大,掳获别的女人。我唯有打碎他的信心,让他自卑。我才能左右他的人生,永远在我的庇护下。我是从什么时候,对他产生强大的霸占欲的?”
以上这些——
隋君瑶早就知道,却从没有敢正视的面对!
甚至都不敢,往深处去想。
一想,就怕!!
因为她很清楚——
她对李南征的霸占欲,就是一个被她狠狠地压在心底,从来都不敢去想的魔鬼。
“是他第一次见到我时,就嬉皮笑脸的喊我嫂(骚)美人儿时?”
“还是他在和赵东平胡说八道,解释我的名字其实不是隋君瑶,而是‘随君摇’时,被我偷听到的那一刻?”
“或者是他那次喝醉酒后,抱着我说想妈妈了时?”
“也许是他在被爷爷用皮带教训时,即便很疼很疼,鬼哭狼嚎却一点泪水都不流,也不肯求饶时的倔犟,让我怦然心动?”
“我为什么比他大了,那么多岁?”
“如果爷爷把我许配给他,我会怎么宝贝他?”
“我得把自己切碎了,再包成饺子喂他吃下去吧?”
隋君瑶想到这儿后,天花板上忽然出现了一双眼睛。
那是秦宫的眸子!
透着鄙夷,嘲讽和不屑!!
隋君瑶全身的神经,猛地绷紧。
腾地翻身坐起,抬手指着天花板,嘶声吼道:“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我就是想霸占他,怎么了?我也是女人,很漂亮很漂亮的女人!你在19年前就成了他老婆,了不起吗?”
卧室外——
传来于欣然的声音:“大嫂,大嫂,你没事吧?”
她受伤母兽般的嘶吼,让在客厅内说话的于欣然等人,隐隐地听到了。
曹逸凡等男人,不方便上来问问怎么回事。
于欣然连忙冲上了楼梯,轻轻的拍门询问。
隋君瑶一呆。
满眼歇斯底里的疯狂之色,潮水般地迅速消退。
“秦宫,我李家如果有难,你敢见死不救!我就不顾一切的,得到南征!这,才是我最厉害的一张底牌吧?呵,哈,哈哈。”
隋君瑶无声狂笑了几声,才抬头看着门口,说:“我没事。刚才,做了个恶梦。”
精神欠佳的人,睡眠时做噩梦很正常。
于欣然这才放下了心,回到了客厅内,
足足半小时后。
洗漱完毕,穿戴整齐,重现昔日大嫂风采的隋君瑶,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她走到楼梯口。
俯视着下面面带彷徨的弟弟妹妹——
轻启红唇,曼声说:“放心,燕京李家只要有大嫂在!永远都不会垮掉。我,有最一张最厉害的底牌。必要时,我会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