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三下四。
这就是隋君瑶和李南征,现在打电话时的态度。
不过。
无论她是什么态度,李南征都不在乎。
他只是随手把玩着什么,语气淡淡:“你说。”
“有好几件事呢,你别嫌烦。”
在老宅院子里,低头来回走动的隋君瑶,小心翼翼的样子:“一,过几天就是欣然的头七了。我知道,因为我们对你的态度,让你不再把我们当作亲人了。可无论怎么说,你和欣然都是从小在一个家里长大的。现在她不在了,你们两个之间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
她说的很对。
李南征的脑海中,立即浮上了小时候在大街上玩,于欣然被狗追,哭着喊着四哥跑向了他;他挡小妹的面前,就像大猩猩那样冲恶犬狂吼的那一幕。
这一幕——
只是他和于欣然一起长大的那些年内,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如果曹逸凡没有去李家的话,即便于欣然长大后,逐渐变成了一个骄横跋扈的人,李南征也会把她当作小妹来呵护,疼爱。
可惜的是——
在李南征的前世,他被曹逸凡暗中派来的人打成残废;她自己被玩成神经病;张北战和王西进这两个蠢货,前途尽毁;隋君瑶悬梁谢罪;燕京李家成为了曹家的这一系列事情中,于欣然都在其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今生她没疯也没傻,却死了。
但这又和李南征,有什么关系呢?
“隋君瑶。”
沉默半晌的李南征,语气平静地说:“从我离开你们的那一刻起,我和你们就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关系。你们这些人对我来说,就是最普通的陌生人。关键是,于欣然的死和我无关。那么我有必要在一个陌生人死后的头七时,去她的坟头上祭奠吗?”
哎。
尽管早就猜到,李南征绝不会来祭奠于欣然。
可在听他亲口说出这番话后,隋君瑶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好,我知道了。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就是我通过欣然的死,已经深刻认识到了错误。南征,大嫂以前错了,对不起你。你,重回李家吧。”
隋君瑶强笑了下。
低三下四地说:“只要你肯回来,大嫂跪在你的面前,亲手递给你皮带。就算你把我活生生的打死,我也绝不会有丝毫的怨言。燕京李家是爷爷亲手创建的,你是他唯一的骨血。没有你的李家,就不算是李家。南征,你回来吧。大嫂会辅佐你,在仕途上走的更远。”
这话说的——
颜子画仔细观察李南征的神色变化,没有丝毫的波动!
“隋君瑶。”
李南征笑了下:“我早就说过,我在哪儿,哪儿就是燕京李家!我不想说什么,看到你就会想吐的话。但我确实宁可和一张画皮在一起,也不想再看到你。”
肋下疼了下。
那张画皮心惊,手指掐人时特疼。
“南征——”
“不要再说了。”
李南征打断了她的话:“隋君瑶,你如果还有其它的事,就赶紧说。如果没有的话,我还在忙。”
“天都黑了呀。”
隋君瑶抬头看了眼天,随口问:“你在忙什么?”
然后。
她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骚不啦叽的女人声音:“李哥哥,来嘛,人家又想要了。”
啊?
隋君瑶的脸色一变,脱口厉声:“南征!你在和女人鬼混?”
李老去世后,隋君瑶接过了管教李南征的权力棒。
李南征可以喝酒,可以打架甚至可以杀人放火,隋君瑶也只会生气,恨铁不成钢。
但她绝不会允许李南征,在不经过她同意的前提下,和哪个女人在一起。
因为在她的潜意识内,李南征只能是她的!
现在——
却有不可以形容的声音,从电话那边清晰的传来。
“呵呵,我和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
李南征看着满脸促狭、报复样子的那张画皮,迫不及待的坐下来后。
晒笑了下,对隋君瑶说:“别说,我们现在是陌生人了。就算你依旧是我的大嫂,我也有权力更有资格,和我喜欢的女人在一起。”
这话说的很对。
隋君瑶嘴巴动了动,根本不知道她该怎么反驳。
却在电话那边的女人,故意挑衅般的唱起来后,心疼地无法呼吸。
咬牙!
“南征,我给你说一个东西!那个东西,是爷爷留下来的。”
听着电话内传来的歌声,隋君瑶彻底的破防,脚步踉跄的冲进了书房内。
用最快的速度,拿出了李老留下的那封遗书。
这封遗书,她本来不想告诉李南征的。
起码不想在俩人的关系,还没有缓和时告诉他。
可现在却有个故意大叫着,啥话都敢说的女人刺激下,隋君瑶再也无法控制。
拿出了这个大杀器!
“南征,你听!你一定要听!大嫂求你了。”
隋君瑶娇躯不住颤抖着,用更尖更高的声音,压过了那边的女人:“瑶瑶,你也许能看到这封信,也许看不到。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这封信,藏在蒲团内。”
嗯?
李南征愣了下,抬手捂住了那张画皮的嘴。
“瑶瑶!在东平走了后,你就是弟弟妹妹们的主心骨。这些年来,你做的所有事,我都在暗中观察,很是满意。”
不住过电般的隋君瑶,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就泪流满面。
只是拼出全身的力气,尖叫着读道:“北战优柔寡断,西进性格懦弱,欣然骄横跋扈,南征调皮捣蛋是把好手。唯独你的性子沉稳,即便进门最晚,却把李家当作了自己的家。你愿意为了李家,去做任何事。关键是!瑶瑶,我知道你喜欢的人,其实是南征。”
李南征呆住。
那张画皮还想作妖——
被李南征一把抓住头发,按在了脚下。
“我这个糟老头子,就算神经再大条,也能隐隐看出你可能喜欢南征了。你看南征时的眼神,和看北战、西进他们俩时,完全不同。我怕看错了,就做了个实验。”
隋君瑶大哭的喊道:“那年中秋节的晚上,我郑重说出要给你找个人家的问题时,你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南征!然后才坚决的说,不肯再嫁人!”
李南征听到这儿后,只觉得脑袋好像被驴,给狠踢了一脚那样。
嗡嗡地响。
纯粹是潜意识的本能,让李南征能断定,隋君瑶哭着喊出来的这番话,就是爷爷临终前留下的遗书。
“南征!这是爷爷的遗书。”
隋君瑶放下遗书,声音沙哑的哭着说:“我喜欢你。从你在窑子里抱起来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