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软着声音认错，沈良洲的怒火莫名其妙就发不出来了。静静盯了一会儿，沈良洲很轻地叹口气，沉默的发动车子。
    车子开始行驶后，车厢内气氛实在有点太过安静了，这让程澈很是不自在。
    他在思考沈良洲是不是吃醋了，可这个想法一出，倒把程澈自己给吓得不轻，自顾自地摇头。
    沈良洲会吃醋？！还不如说母猪会上树……
    再说了，他又不喜欢自己，吃哪门子的醋啊。
    于是程澈又开始想他是不是生气了，因为自己跟顾渊吵架？
    程澈想了半天都没有想明白，于是他打算坦白从宽，自己主动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给交待了，也不管对方想不想听。
    程澈事无巨细叽里咕噜一大通，说到最后都把自己给说累了，停下来喘了口气。
    “就是这样，幸好我聪明，去之前特地安排让刘经理一个小时后给我打个电话，那些人应该以为外面守的有我的人，这才离开，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程澈说完以后，满脸写着‘求表扬’。他本以为自己主动交代沈良洲会开心，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
    沈良洲脸沉的厉害，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程澈很懵，眨巴着眼睛小声问：“哥，你怎么了？”
    沈良洲没说话，可手上却猛打方向盘，一声巨大的“滋啦”声后，车子稳稳停在路边，程澈被巨大的推力带的身体不受控制往前倾倒。
    可想象中的撞击并没有到来，下一秒自己的下巴却被一只大手用力箍住，程澈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沈良洲的指腹便重重按压在他嘴角的伤口上。
    伴随着嘴角痛感而来的还有一股很淡的冷檀木信息素，程澈不受控制溢出闷哼，眼里更是浮上一层生理性水雾。
    “这也是那些人弄的？”沈良洲漆黑的眼底氲着浓浓的风暴，指腹一下又一下摧残着那道伤口。
    “不……不是，”程澈不敢乱动，缠着声回答，“这是跟承则打架弄伤的，跟那群人没有动手。”
    沈良洲眉头皱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哥……”程澈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可程澈却不想看到他生气。
    于是他只好小声哄着：“我就是跟承则闹着玩，不小心伤到了而已。你……生气了吗？”
    沈良洲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如果你的小计谋他们没有相信呢，如果你遇到的不是那几个蠢货而是一帮你应付不了的人呢？”
    “程澈。”沈良洲漆黑的眼紧紧攫着他，“那时候你要怎么办，你能怎么办？”
    沈良洲说的情况是程澈没有想过的，边霁打电话很急，他也没有多想，下意识认为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沈良洲明显比他考虑的要多，程澈不合时宜地想，自己在沈良洲心里，或许还是有那么一点重要的。
    这个认知让程澈很是开心，连嘴角的痛都顾不得了，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沈良洲，认真问：“哥，你是在担心我吗？”
    “回答我的话。”沈良洲掐着他的脸颊逼近。
    “唔……”程澈被迫扬起下巴，艰难回答：“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边霁说小小一个人在家，所以我——”
    “又是边霁。”沈良洲气息灼热，“才认识几天而已，他就这么让你上心？”
    “哥……”程澈软软喊了声，“在我这里朋友不分时间长短，而且我发誓我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想法，你相信我。”
    “我真的真的，”程澈握上他掐在自己脸上的手，“只喜欢哥你一个人。”
    程澈说完这句话，沈良洲的身体明显有一瞬间的僵硬，片刻后他松开了手，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股极淡的冷檀木也渐渐远离了程澈。
    沈良洲降下所有车窗，点燃了根烟抽了口，烟雾下他的表情不甚清晰，程澈知听见他说：“闻不了就下车待着。”
    程澈当然不会下去，沈良洲抽的烟味道并不难闻，甚至隐约还有一种很香的气味，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沈良洲安静抽着烟，程澈也不敢多说话，两人就在深夜的马路上沉默。
    时间慢慢过去，沈良洲抽完一根摁灭后紧接着又点燃了一根，程澈在一旁看着他，忍不住提醒：“……哥，少抽点吧，你要是生气打我一顿也行，我保证不还手。”
    沈良洲吐出口烟眯起眼睛看他，冷冷哼笑一声。
    不管怎么说好歹是有反应了，程澈乘胜追击，赶紧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爱逞英雄爱管闲事的人，我只是觉得边霁挺可怜的，所以才想帮帮他……”
    “真的！哥你不知道，边霁的人生简直可以写部小说了，爸爸坐牢妈妈赌博妹妹生病，自己又遇到顾渊那个变态——”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不等沈良洲回头，程澈自己先快速捂紧嘴巴：“唔……我说错了，是遇到顾哥——嗯……掌控欲强的人。”
    “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沈良洲语气平淡的仿佛跟顾渊没有一点交情。
    “是吧是吧！”程澈认同地用力点头。
    “不过这并不代表我认同你能得罪顾渊。”沈良洲停顿了下才说道，“他不是你能得罪起的。”
    “我知道的……”程澈摸了摸鼻子，“刚才在医院我也是一时冲动，而且是他先不分青红皂白先冤枉我的！”
    后面程澈又说了些边霁家的细节，说完后他靠在椅背上重重叹了口气。
    “哥你说，边霁是不是很可怜，还有小小，年纪这么小就生了病……”
    “因为他可怜，所以你决定替他还债？”沈良洲冷笑着问。
    说起这个程澈有些心虚，偷偷看了沈良洲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我，我只是……恰好手里有点钱，就想着能帮吸血就帮一些嘛，那些要债的要是经常上门，小小她——”
    “你知道他具体欠了多少钱吗？”沈良洲又问，“以及他的债主又都是些什么人？”
    “除开这些，他爸爸进去的事件是因为什么其中又牵扯到了什么，能导致原先富甲一方的人家变卖所有家产都不够，最后还欠了这么多外债？”
    沈良洲一连串的疑问彻底把程澈给问懵了。
    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些，只是觉得边霁可怜想帮忙而已，可现在经过沈良洲简单几句话，程澈突然就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一看程澈的表情沈良洲就知道他那脑子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些。
    叹了口气，沈良洲升上车窗，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上次酒吧的事情还记得吗？”
    “记得。”程澈迷茫的眨眨眼，“有什么问题吗？”
    “给边霁下药的人，”沈良洲淡淡说道，“是云城二把手家的少爷。”
    程澈还没明白过来，沈良洲又道：“顾渊被带走，差点没出来。”